丛歆讶异地盯着靳伊航，像是忽然见到了什么怪物——她真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从靳伊航口中听到这么老的梗，且带着丝丝违和的不合时宜。
靳伊航却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在丛歆心里有一点点的人设崩塌，他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一本正经，说过之后也没有表现出别的不对劲的地方。
起码能够确定，眼前的人还是眼前的人，没有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丛歆乱七八糟地走神的时候，舞会也已经不知不觉地进行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最后一支曲子！”包康斯伯爵放高了音量宣布，他的得意遮掩不住地飞遍了整个宴会厅，也恰到好处地将丛歆的注意力拉回到了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一个节目上。
她用眼神在宴会厅内搜寻了一圈，还好，索尼娅起码还在——而且，她已经搭上了尼古拉伸向她的手，两人依旧像平时一样，相携着，走到了舞池中央。
即将订婚的年轻人，按照传统，这就是他们的舞台。
尼古拉先开口，“感谢客人们的光临，见证我和索尼娅的这个时刻。”他放开索尼娅的手，“罗斯小姐是我的从小时起就一直追逐的光。”他转过身，单膝跪地，朝索尼娅再一次伸出手，手心向上，“罗斯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跳最后一支舞吗？”
按照常理，索尼娅此时会一脸娇羞、却幸福地将手放到尼古拉的手上——这个动作做出后，就算是她答应了尼古拉的求婚。紧接着开始跳舞，一支舞蹈跳完后，这场订婚仪式就算是结束了。
然而，索尼娅却没有伸出那只手。
她清了清嗓子，环视着周围的客人，当然还有伯爵夫妇和公爵夫妇。
女孩子矜持，拿腔拿调几分钟也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长辈们甚至将这当成了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家长们心照不宣地互相对一个眼神，带着鼓励和打趣地看着这一对门当户对的年轻人，丝毫没有预料到，之后的发展会急转直下。
“对不起，尼古拉，我不能和你跳舞了。”索尼娅轻轻地说。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更何况宴会厅内还有乐队在不停地吹拉弹唱制造杂音。丛歆根本没有听见索尼娅说了什么，只是凭借视力看到她的唇语，猜测她说出的内容。
“她拒绝了……”她呢喃了一句，猛地转头去看靳伊航。
靳伊航的身体微微前倾，半个身子伸出了木栏杆，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尼古拉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遭到拒绝，他愣了片刻，抿了抿唇，委屈，又带着些倔强地重复：“罗斯小姐，你愿意和我跳舞吗？”
“不！我不愿意！”索尼娅猛地提高了声音。
宴会厅内的乐队都被这句话吓到，音乐嘎然而止，管家很快出现，在客人们都惊呼声中，先将乐队请出了宴会厅。
而客人们在相互看了几眼之后，才意识到他们现在最好避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慢悠悠地朝着宴会厅门口蹭去，走几步，又回头看看，依依不舍地想要围观到这一场大戏的后续发展。
这样的形势下，再站在楼上冷眼旁观就有些不合适了。虽然手机没有震动，新的任务没有发布，但是从新和靳伊航同时动作起来，走下楼梯，混进了人群之中。
“这孩子可能一时性子起来，有些想左了。”伯爵夫妇和公爵夫妇反应还算快，短暂的惊愕后，就强压下情绪，开始安抚客人们，已经让客人们先去大客厅、起居室休息，“大家先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下孩子情绪平和下来，再请大家过来。”
有眼色的客人们也都纷纷笑着装出理解的样子，“孩子年纪还小，一时不想结婚也是有的——就连王室，婚礼上又何尝没有出过乱子？我看这一对小情侣感情很好……”
“多谢您吉言，今日恐怕招待不周了——管家会好好为您安排的。”
“好说，别吓着孩子就好。”
肯痛快地离开宴会厅的客人原本就少，大多数客人都选择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而就在第一批肯离开的客人们走出宴会厅前，索尼娅又大声地阻止了他们，“请大家先不要离开——我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这个决定的，我今天，现在就要宣布——我不会嫁给包康斯少爷，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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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金与诗之歌（12）
“索尼娅,你到底在闹什么？”
第一个忍不住的不是包康斯伯爵夫妇——他们两个就算有不满，也不好意思当着客人们的面发作。然而罗斯公爵就不必有这样的顾虑了，他满脸怒色地瞪着女儿,高声斥责她在胡闹。
“我不是在胡闹！”索尼娅倔强地高昂着头,“我早就已经受够了这一切了——这样的生活,我以后不想再过了！”
“这样的生活？”罗斯公爵的怒气已经升到了顶点，“现在的生活哪里不好？家里哪里对不起你？让你从小缺衣少穿了？还是逼着你做什么事了？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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