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焕回到屋子的时候文翁已经给林姷把过脉了,药方也已经写好了,正要拿下去煎药。
文翁看见高焕,二话没说,将一个小药罐塞到他手里说:“这是外敷的,每日早晚擦在她身上的红疹处。”然后推门出去煎药了。
高焕拿着药罐走到了林姷的床榻前,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脸色比昨日更差了,简直没有血色,嘴唇上的鲜血已经干了,变成了暗红色,她的眉头紧紧皱着,牙关咬着,以防发出痛苦的□□声。
高焕将药罐放在一旁,将炭烧旺,然后将铜壶坐在了上面,然后取过帕子浸湿给她轻轻擦拭嘴唇。
他一言不发的做着这些。
一会儿水烧热了,他将帕子再次浸湿,然后坐在床沿上给她解衣裳。
她一张嘴,发出了痛苦的□□声,但她仍然很能忍,她说:“你要做什么?”
高焕冷淡地说:“上药”
“我自己可以”她伸出手来要去拿帕子,却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
她的皮肤就像是火烧一样,起红疹的地方又十分的痒,她伸手去抓,将后颈处的皮肤都抓烂了。
高焕掰开了她的手,她还是再挣扎,她的身上实在是太疼了,又疼又痒,像是被扔进了火堆里,她觉得自己就要被烧成炭了。
高焕的力气很大,索性将她的手掰到了身后,但她挣扎的太厉害了,为了防止发出□□声,她的嘴唇都被自己给咬出血了。
高焕说:“你忍一忍。”
她只是摇头,额头上都是汗水,发丝凌乱的黏在白皙的脸颊上。
高焕皱着眉头,他没有办法,只能将她的手按在背后绑了起来。
林姷开始挣扎,没用办法动手,就去动脚,她去踢他。
高焕制住她,皱眉道:“你忍一忍”他的身上已经出了汗。
他去解她的衣裳,手指触到了她胸前的柔软,她像是疯了一样的挣扎,她哑声说:“你放开我”
她的力气不大,但高焕的额头上还是出汗了,他说:“我要给你上药”
很快林姷没了力气,不挣扎了,也不去抓身上的红疹了。
高焕给她涂抹药,她忽然间就流泪了,她说:“高焕,你为什么要管我。”她感到了痛苦,和当年她制止他自杀时,他内心的挣扎痛苦如出一辙。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是高焕,她不想再欠他,一点都不想。
她实在是不想和他再有一点的牵扯。
高焕没有回答她,他沉默的给她抹着药膏,抹到她的腿根时,她不流泪了。
他停顿了一下,他的心跳的异常得快,然后他收回了手。
他给她系好衣裳,说:“睡觉吧”
林姷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
高焕说:“还不舒服”
她没有回答,摇了摇头。
高焕也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文翁煮的汤药送来了,高焕喂给了林姷。
林姷喝完,未等高焕收回药碗,她忽的趴在床边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高焕扶正了林姷,这才发现林姷已经昏了过去,彻底没了意识,高焕冲着门口道:“将文翁给我叫来!”
文翁急匆匆的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也异常难看,他立刻的给林姷把了脉,然后面色凝重地说:“不好了”
“怎么不好了?”高焕逼问道。
“或许是哪位药材和她身体中的瘟疫相克。”文翁看起来十分焦急和内疚。
高焕此刻真是想杀了他。
高焕忍住怒火,说:“那该如何?”
文翁说:“恐怕得修改几样药材,总之,我先给她施针。”
他这简直是在拿她练医术。
“她若是真出了事,我先杀了你”高焕一字一句地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文翁说:“你不要强人所难。”
大概一炷香后,文翁收了针,面上还是略有愁容,说:“病情大体上是稳住了。”
高焕也稍冷静了一些,道:“这次的瘟疫和当年宛城的瘟疫相比如何?”
“当然不及当年宛城河间一带的瘟疫。”文翁毫不犹豫,把药箱收拾好后又叹道:“若是我师兄在世,恐怕瘟疫已经化解了。”
文翁瞥了一眼高焕,又说:“你们两个人也是有意思,七八年前是她拼死陪着你,七八年后是你拼死陪着她,有意思。”
高焕没有说话。
文翁不在意,说:“你知道吗?我行医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碰见你们这样的。”
文翁说完,遂离开了。
高焕坐在林姷的床沿上,他看着她消瘦的脸颊,耳边回响着文翁的话。
他的眉头皱了又皱,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周宾是入夜以后才来的,高焕对他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周宾进屋的时候,高焕正在系林姷的衣裳,他刚给她抹了药,因为她正在昏迷,给她上药省了不少的麻烦。
“她怎么样了?”周宾本来是应该立刻说事情的,但碍于情面,还是先问了林姷的病情。
“病情还没有缓解。”高焕冷淡地说,然后坐到了案几旁。
周宾解下身上披着的大黑披风坐在高焕对面,单刀直入地说:“出事了,这是探子从平阳送出来的信。”周宾将一个竹筒递给了高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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