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喊了一声说:“皇上皇上!容妃娘娘醒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赵晚阑仍然处于朦胧,她不解地对上宋亦投来的怜惜视线,这让她更加不懂,紧蹙着娥眉,本就虚白的脸上还曾带有血色,想要撑起身子最后也无力倒在宋亦的怀中。奇怪的是,她也竟然没有再抵触过,安然聆听下跪之人的话。
在宋亦的默认下,那太医也是如实禀来,又朝着赵晚阑的方向深深磕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虽然平日练武身子不弱,但能导致内力冲劲晕倒定然是身体有恙。皇上着臣为娘娘把脉才得以知晓,您怀上龙嗣了。”
宫殿内仅有江福禄跟在身旁伺候着,旁人也早就打发了去。比起太医的欣喜之情,赵晚阑更是百感交集。明明只有一夜,明明事后服下了避子汤为何还能怀上?除非...是那人骗了她,汤药根本不是避子汤。
赵晚阑抚摸了自己的小腹,此刻的她还不曾显怀,梦中的匕首也是刺在这个部位,没想到竟是怀上了。过于异想天开的遐想令她不禁苦笑了一声,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不见得是福,也不见得是祸,她早该想到的。
宋亦见她没有想象中的排斥场面心中一阵惊奇,接来江福禄手上的披风就盖在她的肩上安慰道:“你不必太过震惊,也是朕未能体谅你。”她抬手遣退二人后,在赵晚阑的耳畔旁呼出热气,把她的耳珠染红:“你若不喜这孩子,趁还未成型之际喝药便可,朕不会强求于你。”
“你很奇怪。”赵晚阑不是这么容易被她感动的人,更是直言而出:“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我怀上孩子也是你一步棋局吗?”她在被褥下摩挲着梦中那道伤疤,重生过的赵晚阑不再轻易相信她人,充满了警戒之心,只是她自己也未察觉,对这满口“谎言”的皇帝她已渐渐放下心防。
宋亦未曾正面回答,缓缓俯身在赵晚阑的眸间扩大身影,最终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赵晚阑只觉心跳声跳的飞快,藏住猛兽一般,一下下震得她耳膜发痒,那人挑眉一笑道:“爱妃怎会不知朕意?”宋亦笃定了赵晚阑的决定,如若她真要喝下堕胎药,宋亦也有法子应付。
这孩子,必定如期诞下,成为大宣朝圣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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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宋霜骅从锦堤赶来时,已是立冬之际,依往年的传统皇帝设宴在御花园与皇亲国戚、群臣共赏月色。天是微微的凉,宋霜骅就披上了那件苏绣柳枝大氅,飘荡的身子入座时也随众人的打量视线而下,她自有资本不去给皇帝问安,同侍女的侍奉下饮进一杯暖酒。
“今日立冬,朕给姑姑敬上一杯。”江福禄了意,端上那杯御赐的金酒来到宋霜骅的桌前。宋亦坦然的神色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对,她与那骄纵的姑姑视线相撞,仅仅是几月不见,小皇帝就日渐沉稳,帝王之气不断喷涌而来。
宋霜骅也不拒绝,她接过那杯金酒就随着宋亦合卺。只是这酒不同方才的暖酒,酒劲不大入口绵柔像是果酒蜜酿一般毫无感觉,嘴里还是甜滋滋的。心想着小皇帝还是少儿,只用这般果酒来打发她。
镇国长公主本就权侵朝野,大家也只见着她与皇帝暗面不合不敢动作。既然皇帝先开了头便不再避讳,纷纷向长公主敬去,一杯杯的佳酿入肚,自诩酒量非凡的宋霜骅也开始有些双眼发昏。最后一杯酒是那小贱人张邀月敬来的,与她相似的眉眼也敢肖想她的所有物,真是不自量力。
“今日还有二喜,便是容妃与张昭仪共同怀上龙嗣,此乃大宣之幸。”宋亦碍于在场群臣,更多的关照都留给了不远处的赵晚阑,投给张邀月的眼神却仍是蜜意万分。
在宋长绪的带领下,众臣也紧随着赶忙恭贺祝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福泽庇佑,绵延大宣。”
一声声的高喝声震醒了宋霜骅的思绪,她怎么才发觉这两个小妮子身怀六甲,而张邀月的身子明显已有几月有余,宫中的消息也只不过以无事发生常作回复。她怎得才离宫几月,就翻了天了。
好...很好。宋霜骅感叹着小皇帝越发地有本事了,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隐瞒事端。贱人的杂种还构不成威胁,而这赵晚阑的孩子最为致命,反而会成为赵家翻盘的机会。早先选上赵晚阑就是凭借着她心属他人不会委身皇帝,一朝一夕就乱了套。
心情实在烦闷她早早告退宴席,同侍女的搀扶下就要回宫刚经过一处河道栏外,就迎面撞上了一批侍从来,中间的人赫然就是碍眼的张邀月。
“姑姑,自少时见过您已经过了许载。没想到还能有这等机会重新站在姑姑面前,侄女张邀月给您请安了。”张邀月是在宫女的扶持下来的,她的小腹已有凸显,举止之间又散发着母X的光辉,在宋霜骅眼中更是厌恶。她也不怕生地拉过宋霜骅的衣角,离众奴仆远了几里,来到河畔旁。
只听宋霜骅不屑哼声,随手扯开她的束缚道:“如若不是有心人将你送上皇帝的龙床,本宫还以为你早就跟着张家入棺了。能活下来是你的本事不假,但能不能安稳的怀着杂种活下去也是另一种本事。你觉得你还能趁着本宫不在时,再生事端吗?”
张邀月不再畏惧她的威慑,暗自鼓足了底气,素手捋起散发归于耳后,不自觉看向远处的酒宴喃喃而言:“皇上怜爱,怎会能让侄女跟腹中孩儿处在危险之境呢?反倒...”她不敢再往深处去设想宋亦对她的情意都是源自于这高高在上的姑姑,深呼了一口兰芳之气说着:“反倒是姑姑,长久的肆意未必能让您心安,姑姑有心思担心我,还不如担心您之后的处境。”
“你在威胁本宫?”宋霜骅姣好的脸上浮现了怒色,挥动着狠冽的内劲掌风就要击到张邀月的面上,眼见正中,宋霜骅猛然收力停滞在她额间二指处。这小妮子要比她想的更沉重点,张邀月面不改色,睥睨地勾起唇角,她转而握住了宋霜骅的掌心相互拉扯,仅仅不过几下,江福禄尖细的嗓音就回荡在整个酒宴上,丝竹声骤然停下:“昭仪娘娘——坠水了!”
赵晚阑第一次见宋亦如此反应,她拎着龙袍衣角就跃下殿上,龙涎香短暂地停留一瞬,那明h身影就奔向了河畔处,越跑越远。那宋亦是否有一天也能为她一改神色呢?
“邀月!邀月!”宋亦已经在众人面前失态,她不顾江福禄的阻拦,纵身就投向了春江河的中央,立冬的河水算不上冰冷刺骨但还保持阵阵寒意,河水浸透了宋亦的衣衫,她的眼前只有不远处扑腾的人影,尽管岸边宫仆痛喊皇帝也不在意,只要邀月。
等将张邀月单薄的身躯抱在怀中时,她的脸色越发不对,苍白盖住了她全部气色,身体不断颤抖在宋亦双臂里,喘息着寒气:“皇上,皇上,臣妾好怕...臣妾的孩子...”
“朕在,你和孩子都会平安。”宋亦的水X极好,她携着张邀月游回岸边,在见到那张恨透了的脸时,不顾江福禄的劝阻,就使下气力在宋霜骅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掌印,句句咬齿夹杂恨意:“朕,定要你不得好报!江福禄,着朕旨意。镇国长公主意图行刺皇嗣,罪不可赦,即刻打入天牢择日再审!”
宋霜骅的酒意也在此刻挥发出,想要反驳的话语都被哽在喉间,内力也使不出来,眼睁睁见侍女皆被制服在地,她也只能选择暂时束手就擒被江福禄请去天牢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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