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语只觉得头更疼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发梢轻柔拂过,沈婧语全身的鸡皮疙瘩霎时都立起来了。
别再薅了……
又过了会儿,后颈处忽然感觉一热,又有点儿微凉。
沈婧语不敢睁开眼睛,只当自己睡死了过去。
屋里一片寂静,窗外远远传来车辆行驶的声音,显示着新的一天早已开始。
挺尸似的在男人怀里躺着,沈婧语仿佛度秒如年,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头柜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箍着她的那只大手终于松开了,接着身侧床铺跟着一空,身后的人坐了起来。
身体刚接触到空气,薄薄的空调被便落在了她肩头,将她盖了个结结实实。
“喂?”
不同于以往的沙哑男声听得沈婧语老脸又是一红。
看看孩子都被她摧残成什么样了?
而顾飞展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已经醒了,他握着手机下床,随手捞起地上的裤子,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嗯,我知道了。”
……
“一会儿过去。”
……
挂完电话,顾飞展回头朝床上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背对着他,微微蜷缩着睡在那儿。
澄澈的眸光微微一闪,他唇角弯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
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沈婧语轻舒了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她掀起被子飞快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深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各种各样的想法掠过大脑,最终只有一个念头。
羞愧,非常羞愧!
沈婧语掀起被子,轻轻盖住了自己涨红的脸。
没过会儿,浴室里的水声忽然停了。接着,门把转动声响起。
沈婧语迅雷不及转过身,闭眼换回了之前那个姿势。
浴室门口。
顾飞展已经换回了昨晚那身衣服,手上拿着条毛巾正在擦头发。
半干的头发搭在他略微红润的脸上,一双黑眸像点缀了细细的碎钻般潋滟,薄薄的嘴唇微微弯起。
他弯腰收拾起歪七倒八的酒瓶。
床上的人依然还在沉睡,连动作都未换过。
顾飞展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会儿,桃花眼轻轻一挑,漾出几分愉悦的气息。
他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了些,又朝床上看了一眼,这才举步朝厨房走去。
冰箱里的食材倒是有不少,可惜他并不擅长。
回忆着家里阿姨平常做的那些早餐,顾飞展的视线透出几分为难。
翻箱倒柜,终于在柜子下方找到了一包未拆开的方便面。
他的目光微微一亮。
就它吧。
听到小厨房传来略显混乱的动静,沈婧语心里隐有担忧。
就算因为失,身不满,也没必要拿她的锅铲泄愤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动静终于小了,一阵阵泡面的香气传来,沈婧语忍着叫嚣的五脏六腑没动。
她听见他很小声地吃面,然后是收拾碗筷的东西。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感受着床铺的塌陷,一只大手朝自己探了过来。
沈婧语呼吸一顿,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微凉的手指擦过自己脸颊,将几缕乱发拨到了她的耳后。
清浅却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沈婧语一动也不敢动。
坐如针毡地煎熬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再起响起……
“知道了,我会去。”
简明扼要结束了通话,顾飞展的视线再次落到了床上那道身影上。
清冷的眸光暖了几分,薄唇轻轻勾起。
动作轻柔地给她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离开。
直到听见门口落锁的声响,床上的沈婧语才缓缓睁开眼睛……
第6章
一只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嘴唇,上面仿佛还有男人印在上面的清浅温度。
沈婧语掀被坐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咬了下牙。
年轻就是能折腾。
就算她和宋昊承刚结婚那会儿,也没这么胡天海地过。
床单上散布着几片可疑的痕迹,昭示着昨晚的一切并不是她做的一场春,梦。
当她站在浴室里沐浴时,这种感觉尤甚,镜子里自己的身上简直不忍直视。
她的皮肤本就敏感,一不小心撞到就会淤青好几天。宋昊承在床上又一向是温文的,规矩的,而现在不过才一晚,就弄得自己浑身上下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
打开花洒,细细密密的水落了下来,沈婧语抽了口气,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管怎么努力去忽略,昨晚发生的那些还是刻在了脑海里。
她仰起头,任由温暖的水流落在脸上,被酒精放逐的理智渐渐回归。
以后再也不敢这么喝酒了,这是她总结出的唯一结论。
沐浴过后,沈婧语换了条纯棉睡裙,总算感觉身上的酸软缓解了些。
胃里空荡荡的,她走进厨房,本想给自己弄点吃的,打开锅盖却发现锅里还剩着一大半的泡面。
里面加了香肠和鸡蛋。
那小子倒是不客气。
算了,先将就吃了再说。
泡面的味道有些淡,印象中顾飞展的口味十分挑剔,在他们家蹭吃的那两年,每次嫌三嫌四气得她炸毛了好几次。
不过他每次去,都会带很多昂贵的进口零食和水果。
看在吃的份上,最后她忍了下来。
包括那小子嘲讽她的那些话。
回想过往,沈婧语有些感慨,那就是个龟毛又难伺候的小屁孩。
鬼能想到,都这么多年未见了,她还能和这小子有来往。
而且一见面就是负距离接触……
不能再想了。
洗完碗,沈婧语给手机插上充电线一边尝试着开机。
刚开机,屏幕就跳出一堆未接来电,信息一条接一条的来。
基本都是靖岩和媚儿打的,除了他俩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尾数四个零,来电的时间就在她洗澡那会儿。
算了下时间差,沈婧语先给杨媚儿回了个电话。
彩铃刚响起那边就接了起来,杨媚儿气急败坏的声音自通话筒传来。
“要死啊现在才给我回电话。”
沈婧语将手机拿远了些,听见杨媚儿在手机那头噼里啪啦地数落她。
“离婚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麻蛋你弟打电话来问我的时候我都懵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什么时候离的?是宋昊承绿的你?他跟你摊牌了?然后你就这么轻易地说离就离,我艹那岂不是便宜了渣男贱女?靠,怎么着也不能这么痛快啊……”
沈婧语等她停下来了,才问,“你口渴不渴?”
杨媚儿一愣,气得骂她,“渴你个大头鬼,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儿呢,到底什么情况啊?我出国前还好好的,怎么几天就成这个样子了?”
这些话如果是在前两天听,沈婧语会感觉好像对方拿了把刀子往她心里捅,每一下都疼的不行。
可是现在再听见她这么问,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果真是久违的性,爱使她身心愉悦吗?
沈婧语自嘲地想。
那头的杨媚儿等不到她回应,越发火气上头了,“妈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回去我就阉了宋昊承那个龟孙子,让他断子绝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