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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以前喝醉了也这样?”隋仰问他。
    “我到底怎么了?”谢珉皱着眉头问。
    隋仰“你摸我”,一边说一边笑了笑。谢珉马上骂他:“不可能。”
    “是真的,”隋仰正色道,“就在这里。”
    他说得有模有样,谢珉努力回忆着,将信将疑,问隋仰:“我怎么摸的?”
    隋仰伸手,抓住谢珉双手的手腕,让谢珉把手抬起来,放在他的脸上,说“这样”。
    隋仰的皮肤比谢珉温度高一些,他垂眼看着谢珉,说:“你说我比你冷了。”
    两人靠得很近,大衣都快贴在一起。隋仰的眼神和表情都像并没有暧昧,可是行为并非如此,谢珉的背贴近大门,微微抬脸,看着隋仰。
    隋仰演示完,把手松开,谢珉的手也从隋仰脸上移开了一小段距离。
    谢珉和普通人比已经算高,但是隋仰更高,投下的阴影将谢珉整个人都罩住。谢珉说不清为什么,把手放在隋仰的大衣外套上,大衣外套的触感很柔软,隋仰很慢地低下头,靠近了他。谢珉感到隋仰的鼻息,还有他的体温,觉得紧张。
    “谢珉,”隋仰也不像平时那么镇定和冷静,仿佛是没有控制好自己一样,用非常低的声音问他,“可以吗?”
    他又吻谢珉的时候谢珉闭起眼睛,昏暗与混乱之中,后背挨到很硬的门。唇齿交缠着,谢珉听到隋仰含糊的道歉,隋仰用力地按着他的腰,过了一会儿又松开,谢珉几乎喘不过气,睁开眼,隔着一层水雾看见隋仰的睫毛在眼前晃动。
    摆在一旁置物架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应该是池源打电话来询问他什么时候下楼。隋仰停下来让他觉得心很痛,不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和隋仰的身边,觉得和隋仰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很多话没说,但是工作和下属全都在催。
    隋仰沉默地移开嘴唇,把他的手机拿起来,放在他手里。
    谢珉低头接电话,池源果然说“谢总,您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下来,董事长已经到了”,谢珉看着隋仰黑色的扣子,伸手去碰,隋仰握住了他的手。
    谢珉觉得自己和隋仰很不明不白,但就算是这样不明不白不清楚的关系,好像也已经让他没有办法接受失去。只是这几秒钟,他就甚至已经开始在想,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他和隋仰一直持续,永远都不停下来。
    但是池源又在那头催促:“谢总。”
    “马上。”他只好对池源说。
    谢珉要参加的是父亲一位朋友举办的商业的论坛开幕式。
    这位朋友背景深厚,父亲最近巴结得紧。谢珉迟到,父亲生气极了,给了他一上午的脸色看。
    然而谢珉走路都在发愣走神,完全没有被父亲的责骂影响。
    中午吃午餐时,谢珉稍微喝了一点酒,胃很不舒服,让池源给他准备些解酒饮料,回公司后就进了休息室,准备睡一会儿。
    刚躺下,施善给他发了消息,说关于他买下的画的事,谢珉回了,突然想到隋仰答应的,立刻给隋仰发了一条消息,问他:“答应我的画不会不算了吧。”
    “算,”隋仰很快地回复,“你要什么?”
    谢珉立刻坐起来,让谈助理替他采购画具颜料,告诉隋仰:“给本少爷画幅肖像吧。”
    晚上谢珉又被父亲带去吃饭,但他实在不舒服,没喝几口酒。
    离开时,免不了再次遭受父亲一顿责骂,说他不给面子。谢珉充耳不闻地钻进车里,让司机赶快开车回家。
    回到家,看见隋仰竟已经在客厅的落地窗旁,摆弄他让助理买来的画具了。
    “又喝酒了?”隋仰问他。
    “喝得很少,”谢珉隔了十几米看他,说,“这也能闻出来?”
    “你今天有没有去垣港啊。”谢珉没等他说话,就又问。
    隋仰说“去了”,谢珉往他那边走了几步,说:“隋总新公司这么忙,都要双城通勤了?”
    “嗯,生活所迫,”隋仰笑笑,问,“谢总今天画吗?”
    谢珉看看表:“快十二点了。”
    “我画得很快。”
    谢珉把勒着脖子的领带扯开摘掉,觉得隋仰根本在自吹自擂,不过还是问他:“我要摆什么姿势好?”
    隋仰作画要求很多,他让谢珉坐在沙发上,调整这调整那,一会儿抬手一会儿放下。
    谢珉好奇隋仰画成什么样子,努力地提高了自己的素质,积极配合隋仰的指挥摆姿势,没骂人,没想到才二十分钟,隋仰就已经画好了。
    “来看看吧,”隋仰放下画笔,告诉谢珉,“我觉得很像。”
    “这么快?”谢珉惊喜,马上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画架旁。他低头一看,图上只有一只乐高小兔,穿黑衣服,皮肤是粉色的,小兔双手抱臂,凶悍的表情倒是传神。右下角还写了隋仰的英文名和作画日期。
    “……你是不是有病,”谢珉骂他,“老子摆了半天姿势。”
    隋仰笑了,说“不是画肖像吗”。
    谢珉推他,隋仰抓住他的手,说“逗你的,等有空了给你画”。可能是因为姿势很亲昵,隋仰表情很温柔,而且这只凶悍的乐高小兔不是不可爱,谢珉没能气过三秒钟。
    第37章
    躺上床后,谢珉辗转反侧,觉得自己倒退十岁,像第一次坠入爱河的学生正在为情所困。明明隋仰也只是吻他的额头说了晚安,什么多余的事都没有做。
    他们没有确定关系,谢珉不知道隋仰是怎么想的,并且不太想先提问,怕得到自己得到的不是想要的答案,就会重蹈覆辙。
    然而和隋仰相处又让谢珉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就像世界突然变得明朗。生活没有以前那么差了。
    谢珉伴着疑惑与心动入睡,早晨起床后,眼神迷茫地走到客厅,刚好碰到隋仰从楼下的健身房回来。
    “醒了?”隋仰问他。
    隋仰的打扮,隋仰的语气,都很像和谢珉已经住在一起很多年,使谢珉迅速地产生了眷恋,又觉得自己仿佛还在梦里,是那种几个月前他如果做梦梦见,醒来会很不高兴的那一种梦。首先不高兴梦里又出现这个他不想提起的人;其次不高兴自己,一定是胡思乱想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窗边还摆着画架,上面夹着隋仰昨天画的兔子,谢珉在恍惚中“昂”了一声,往餐厅走。
    喝了几口咖啡,谢珉清醒了些,听隋仰说自己的双城通勤生活要暂停几天,他得回去对一项合作进行最后的谈判和确认。
    “等签完合同,我就有一个双休,”隋仰告诉他,又问,“谢总周六还出差吗?”
    谢珉看他一眼,高傲地说:“可能不去了吧。”想到隋仰能双休,他又忍不住抱怨:“但我没有休息。”
    或许是因为谢程抛下了在余海的一切和女朋友跑去垣港,父亲心里似乎产生了极大的愤怒,每天对谢珉吹毛求疵,出席每一次饭局都想把谢珉带上,弄得他很不安宁。
    “我要罢工!”谢珉胡言乱语。
    隋仰看着他笑了笑,好像是犹豫了一秒,对他说:“那我帮你请律师。”
    谢珉又不说话了。
    吃完早餐,两人都要离家,走到玄关时,谢珉刚要开门,手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忽然感觉后背被压住,隋仰从他身后抱住他,手圈住他的腰,两人的外套紧贴在一起,是没计划的冲动又很用力的拥抱。
    隋仰的呼吸近得一清二楚,谢珉大脑很乱,心跳也很快,听到隋仰说:“周末见。”
    谢珉说“嗯”,隋仰松开他,谢珉应该开门去上班,但是他回过身去,看到隋仰那张假装很镇定的脸,同样装作镇定地微微抬起头,碰了一下隋仰的嘴唇,也说“周末见”。
    谢珉和隋仰在门口接了几分钟不知道为什么要接的吻,等坐进车里,快到公司都还在脸红。
    隋仰回垣港的三天,谢珉在忙碌的工作之中,不断看见隋仰的新闻。
    他要谈的是在垣港近年来涉及资金额最大的一宗合作,几乎每天都有进度报道。谢珉以前看到隋仰的名字会自动屏蔽,从不点开。现在不知为什么,每一篇基本都要打开来看一看,才可以继续接父亲一天至少五个的电话。
    周五下午,他让助理找人帮他装裱的画裱完了,助理拍了照片给他,粉色黑衣小兔用白色的相框装起来,看上去洋气了不少,谢珉大概带有隋仰滤镜,觉得已经可以冒充先锋潮流画家作品,很适合摆在起居室的墙边。
    隋仰三点签完合同,三点十分就给谢珉打来电话,说等庆祝活动如果结束得早,就会回余海,不过就算回,大概也有点晚,让谢珉不要等他。
    谢珉觉得隋仰简直自我感觉良好,酷酷地说“你觉得本少爷会等你吗”,隋仰没说话,他又说:“好吧知道了。”
    挂了电话,谢珉签了一份文件,去和下属几个高管开会,讨论人事调整。
    快结束时,谢珉看见手里名单上,采购部的一个员工名叫“卓萍萍”,忽然之间,脑袋里跳出了给隋仰打过电话的那个名字。
    隋仰说是健身教练,但谢珉总感到有说不上来的不对,便留了个心眼。
    在公司吃了简餐,谢珉照例加班,终于把父亲交代的工作做完,已经是九点出头。
    他准备下班,看着电脑屏幕发了几秒钟呆,又想起卓萍,打开搜索引擎,敲下“卓萍健身”四个字。
    这关键词只搜到了几条新闻,谢珉一条一条看过去,都是说卓某萍女士状告健身房虚假扣课问题,并没有找到哪位健身教练介绍。
    看了几页,什么信息都没有获得,谢珉想了想,把字删了,重新打下“卓萍 垣港”,页面刷新后,第一条是垣港的心理学专家卓萍获某国际人道主义杰出奖的新闻。
    谢珉打开看,新闻介绍卓萍的学术履历、在心理援助领域所做的贡献,下方还有对这位专家的视频采访。谢珉点了播放,女记者问她:“请问这次的获奖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卓医生对着女记者笑了笑,而后谢珉听见自己曾经听过的声音。
    “于我个人而言,奖项是对我这些年工作的肯定。”她说。
    不久前,卓医生在打给隋仰的电话里用同样的音色、相似的语速问隋仰:“这周什么时候过来?”
    谢珉看着采访视频,又搜了一些与卓萍相关的新闻,在心里慢慢地想,自己有时也会去找心理医生,聊一聊近况和烦扰,只是隋仰的情况好像和他并不是很一样,否则没有必要骗自己说卓萍是健身教练。
    但隋仰和他哪里不一样,谢珉暂时没有办法确定。
    谢珉关了电脑回到家里。他前一晚没睡好,洗完澡一躺下就困意翻涌,十一点不到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看见昨晚十二点有隋仰的未接电话,凌晨两点有隋仰发来的消息,说自己上飞机了。
    谢珉坐了一会儿下楼,隋仰非常罕见的还没起床,因为根据谢珉测算,隋仰可能是早上六点才上床睡觉的。谢珉偷偷走到隋仰门口,打开门,往里面张望,看到隋仰睡着,仿佛睡得很深,就重新把门关了起来。
    谢珉吃了早饭,给隋仰留了条消息,便去公司了。
    他将全天的工作压缩在上午完成后,鬼迷心窍地又搜了搜卓萍,看见她诊所的预约电话,谢珉犹豫再三,打了过去。
    对方告诉谢珉,由于做心理援助非常忙碌,卓医生现在只在周三提供新心理咨询的预约,已排到了数月后,且能否长期咨询,也需要看客人的情况是否严重,希望谢珉能够理解。
    “我不在垣港,”谢珉听得有些发懵,问对方,“请问能进行电话咨询吗?”
    “卓医生一般是不接受电话咨询的。”
    “那我也可以过来,”谢珉说,“麻烦你帮我预约一下。”
    对方记录下了谢珉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承诺和卓医生确认后,便会将预定的咨询时间发送给他。
    谢珉挂下电话,收到隋仰发来的信息,说自己睡醒了,问谢珉什么时候回家。谢珉打了个“很快”又删掉,直接下了楼。
    回到家里的时候,隋仰穿着十分居家的卫衣,拿着咖啡杯,站在窗边看裱得十分精致的画。见到谢珉走过去,他开口评价:“有必要吗,谢总,我随便画的。”
    谢珉走到他旁边,冷冷一笑:“把你的罪证裱起来。”
    隋仰笑了,把杯子搁在柜子上,伸手揉了揉谢珉的头发,说“是不是小学生”。
    他看上去休息得很好,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很安静清爽,没有穿西装时,让谢珉觉得他们还是在十年前,什么都没有变化。
    谢珉想说“滚”,隋仰很轻地低头亲了一下谢珉的脸颊,说“我这周帮你画幅认真一点的吧”,又说“我画得不好,你不用裱”。
    谢珉和隋仰在家待了一下午,谢珉坐在沙发上休息看书,隋仰替他画肖像画。其间,谢珉拒绝了父亲晚上饭局的要求,还挂了好几次来自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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