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慌慌张张跑过来,手上抓着一把零钞:小妹妹怎么了?
文萱没理她,拎起女儿就往外狂奔。
哎,你们的生煎包,还有找零老板娘追到门口,文萱已经开着车跑远了。
文萱面色铁青,猛踩油门,车子一路狂飙出去。
夜晚的镇子被雨水冲刷着,路上没多少行人,她畅通无阻地驶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而后拐上那条通往瓜屋的国道。
小冬坐在副驾上,刚开始哭得伤心,后来见母亲没有丝毫安慰自己的意思,痛哭就改成了时断时续的抽泣,再后来,连啜泣都变得微不可闻。
这是她第一次挨母亲的巴掌,幼小的心灵实在猜不透大人的心思,只好忍下所有委屈,什么也不关心,包括眼前变得让她陌生的亲人。
到了瓜屋,一看到那敞开的院门,文萱便知大势已去,她踩住刹车,在座椅上足足愣了七八秒,终究不甘心,又跳下车冲进去想看个究竟。
囚禁夏夏的房间门关着,但窗户已被砸得稀烂,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内的灯还亮着,里面当然一个人都没有。
文萱气愤地狠踢了一下门,又将绊在脚边的一把竹椅踢出去老远。然而,这样的发泄于事无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浪费时间。
如果夏夏逃出去后报了警,那么不久之后,这里会被警车彻底包围。
文萱打了个冷战,再也顾不上泄愤,匆忙跑出来,锁好院门,重新跳上车,引擎一直发动着,她倒车、转向,朝着来路仓皇奔去。
她计算自己离开瓜屋的时间,懊恼在外逗留的时间太久。两个小时,足够夏夏想尽各种办法离开这个偏僻的藏身之所,运气好的话,她还能拦到一辆过路车把她送回市区。
夏夏会往哪个方向走?她现在到了哪儿?
文萱逐渐冷静下来,瓜屋四周的地理位置像地图一样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瓜田本身面积不小,周边还有不少蔬菜田和庄稼地。黑灯瞎火再加上雨天,在里面很容易抓瞎。
说不定夏夏那丫头现在还在田地里摸索,如果两个小时没转出去,人很可能崩溃。
不过,如果她一上来就朝北走,并且不随意换方向,就能直接走出瓜田来到国道附近。
想到这里,文萱的目光不禁转向车外,朝路两旁的田地里张望,期待有个狼狈的身影会突然跳出来拦车,那样她就不必再大费周章地想法子对付后面的麻烦。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驱车飞速往前赶。
晚八点,田宁兴冲冲地奔进书房,手上持一页密密麻麻的记录。
你看看这个!他兴奋地指点给叶吟风看。
叶吟风接过来细瞧,是一辆车牌号为SJXX3的车子行驶记录。
这辆车昨天上午九点在人民医院门口出现过,之后就一直往南开,走了一段国道后转去小路,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录像中时是在三江南郊。我让朋友放大了画面,可以看出来司机是个女的。
田宁一边解释一边用右手猛击桌子:一定是邱文萱,错不了!
叶吟风沉吟着道:三江南郊临近培海,看样子,她的确是奔着培海去的,但不知道她会躲在哪儿。
田宁道:倒是可以想办法再去调看一下培海的监控,但这事恐怕就瞒不住了。
到底该不该报警,两人为此都很矛盾。
叶吟风思索了片刻,道:范围越缩越小了,我觉得这时候报警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可以多一些人帮着找,就怕邱文萱到时候拿夏夏做人质威胁我们。
田宁握紧拳头使劲咬了会儿下唇,手在桌上敲敲:还是报吧,光靠我们俩很难再往前推进,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把夏夏找到!老这么跟邱文萱捉迷藏对我们很不利。
主意已定,两人火速出门,叶吟风开车,田宁负责跟警方沟通。
雨在三江下得淅淅沥沥,没个痛快。
叶吟风打开雨刮器,雨水和着浓重的夜色一次次扑过来,似乎想要湮没整个世界。
田宁转头望向窗外,雨水也把街灯的光芒放大变形,让所有画面都蒙上了一层忧郁的色彩。
不知道夏夏现在怎么样了。他喃喃低语。
叶吟风沉默地开着车,很多话都无从说起。
车行至郊外,城市夜色转换成地广人稀的景象。
叶吟风在一条岔道前停下:好像走错了。
田宁落下车窗向外张望,不远处有条高架桥与他们并行,延伸进看不到尽头的某处,而他们走的这条路,路灯逐渐绝迹,越往前越黑,分辨不出前面是什么地方。
叶吟风皱眉查着GPS:刚才不该下立交。下面这条估计是死路。
田宁是急脾气,一听这话就不耐烦:那还啰唆什么,赶紧倒回去啊!
叶吟风不理他,重新设好目标,启动车子向后慢慢倒车,田宁正想问他打算往哪儿开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这会儿无论是谁的手机响,都无异于战斗的号角,两人已是草木皆兵。
田宁飞快地掏出手机来察看,号码是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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