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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森就一混混儿,哪比得上温澜呀……”
    “还不如江潮生呢。”说话声小了很多,“不过温澜要是被人拐了,你不就有机会了……”
    “小点声……”
    初中时的孩子们,还有很明显的“好学生”和“坏学生”之分。
    而江潮生是根正苗红的好少年。
    古乘和温澜都在背地里提到过那群女生怎么形容他,清隽,出尘,朗然若玉树。
    加上他学习在年级也能排上前十名,所以在女生堆里还算出名。
    而梁森呢。
    顽劣,热血,不拘,狐朋狗友一大堆,放浪形骸,不务正业。
    潮生以为温澜不会喜欢这种人。
    但是那天种完树回家,温澜却问他:“你觉得梁森帅不帅?”
    潮生抿了抿唇,只说:“他不适合你。”
    不适合?
    后来潮生无数次懊恼,这三个字怎么可以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讲?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最不相信的事情就是“不适合”。
    因为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对少年人是最不管用的,这个社会约定俗成的规则少年人是最不屑的,少年之所以是少年,是因为他们有只身摘星辰的勇气,和对世界说不的态度。
    果然,温澜只是笑笑,那笑容就代表这一切了。
    后来温澜和梁森渐渐近了,有一次体育课,两个班在一起上,因为温澜的缘故,梁森竟然主动邀请潮生去打篮球。
    当然,潮生拒绝了他,因为他从来不打这玩意。
    但梁森不这么想。
    温澜和潮生每天一起上下学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们青梅竹马的关系,稍加打听也能打听得出来,不用再有任何揣测,只这两点,就足够挑起一个男生的胜负心了。
    梁森直言不讳:“你对温澜有意思?”
    潮生想都没想:“她是我妹。”
    “那我和温澜在一起,能叫你一声哥吗?”梁森这句话说得吊儿郎当。
    潮生一本正经:“我不是你哥。”
    那天回家之后,潮生把温澜和梁森的事情告诉了曲芳和温和平,那晚温家的灯一直亮到十二点。
    第二天早晨,温澜没等潮生就自己先去学校了。
    他们冷战了。
    以前他们不是没吵过架。
    小时候因为一个玩具,或者因为抢遥控器就能吵起来,但次数很少,他俩都是安静的性子,爱闷在心里,不像别的小朋友吵完哭两声就好了,他们总要经过三五天才能和好,和好也和好的悄无声息的,某天放学,又手牵手一起走了,就说明和好了,而一旦和好就很久很久都不会再吵一架。
    但是这次冷战有点不同。
    因为跳过了吵架的步骤。
    过了大概三天,潮生才意识到事情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人和人的关系就像一种知觉。
    而亲近的人之间,不是咖啡和牛奶的差别,而是咖啡加了一块糖还是两块糖的差别,不是雨和雪的差别,而是毛毛细雨和急促小雨的差别,不是月亮和太阳的差别,而是初一的月亮和十五的月亮的差别。
    潮生的感性思维让他敏感的察觉到他们之间有隔阂了,而理性助他分析了这一切,并迅速做出判断。
    他在晚上回家之后,端着王冬梅做的青团敲响了温澜家的门。
    温澜还别扭着,但没有不见他。
    “我把梁森的事情告诉叔叔阿姨,是因为植树节之后,我还见过那男孩和别的小女孩一起在路边吃冰淇淋。”潮生没有拐弯抹角,他们的关系也不需要拐弯抹角。
    “吃冰淇淋怎么了。”温澜糯糯的,就像手里的青团子,生气时也很软。
    潮生已经近人情一次了,没有第二次:“是他喂那女孩吃冰淇淋。”
    “……”温澜默了默。
    潮生以为她是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就当他在脑子里组织语言的时候,温澜轻轻说:“我知道。”
    潮生看向她,她也望过来,白皙的面庞像笼着月光的白玉兰的花瓣。
    “有人告诉过我了。”
    温澜这么告诉潮生。
    潮生看着她:“然后呢。”
    “我已经打算不理他了,从明天开始。”
    温澜眼里蒙了一层失望。
    少女第一次暗生情愫,却又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失望,这件事算不上悲伤,但足够令人失落。
    顿了顿,潮生站起来,俯视着看她,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凉意,但不冷:“好,明早一起去吃李家豆腐脑吧。”
    这就是他的关心了。
    温澜懂,她莞尔一笑:“你请客。”
    “行。”
    潮生也笑笑,随后拿着空盘子回家了。
    第二天潮生和温澜一起去吃了早点,随后又一起去上学。
    走到教学楼前面的小花坛时,他们遇见梁森了,那男孩和三个男孩一起拿着笤帚和垃圾桶吊儿郎当的晃,不像是在干值日,像是在逃晨读。
    “温澜。”梁森喊了一声,“一会儿一起去逛逛操场吧?”
    温澜攥紧了书包带:“操场上都是体育生在训练,我不想去。”
    “那去走廊上站会儿,聊聊天,我这有大白兔奶糖你吃吗?”
    “我不吃了。”温澜说,“梁森,我想好好学习了,我先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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