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手艺还不错,之前去东北找我小姨学的。”温澜笑,“潮生和海生都说那是我的拿手菜。”
“好,那我肯定也得尝尝。”黎晚当然不会拒绝。
过了那么一分钟的样子,黎晚突发奇想:“我教你做叶脉书签吧。”
“啊?”
“可漂亮了,而且很容易做。”
“我一般习惯把花和树叶夹在书里,还做过干花,但是没做过叶脉书签。”
“那正好,这次多做几个。”黎晚说着,忽然转过脸,“江潮生,你也来吧……”
潮生猛地拿手往桌子上一挡,捂住正在写的内容。
黎晚被他这激动的动作搞得话说一半,怔住了。
她瞟了一眼,看到了桌上没被潮生盖住的“资助申请表”这五个字。
她很快抬起眼睫,和潮生对视了一眼:“一起去呗,到时候我们多做几张。”
她语气自然。
那种刻意想化解尴尬的自然。
潮生睫毛敛住又翘起,反复两下,才不咸不淡说了句:“嗯。”
黎晚明媚一笑,扭脸对温澜说:“你俩到时候一块来我家吃午饭吧!”
温澜嘴里还含着食物,转身看了眼潮生,才说:“看他吧。”
“……”
潮生不记得她俩后来又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
他注意力全在这张贫困生资助申请表上。
他知道黎晚看见了。
他刚才不该挡住的,这样显得他很虚荣,不肯面对自己真实人生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虚荣。
当然,比起虚荣,他更多是自尊心作祟。
他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情况,自尊心太重是不是一件好事。
国庆假很快就到了。
潮生中午要去串串店打工,到下午三点多,温澜拎着一袋子冒着热气的锅包肉,过来找他一起去黎晚家。
黎晚家的地址是禹山人都不陌生的,她住城市南边有名的芳汀别墅区,从海边可以直接坐地铁过去。
黎晚早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们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温澜商量好的,潮生注意到她们两个女生都穿白裙子。
温澜的裙子更淑女,方领泡泡袖,蓬蓬裙,帆布鞋,青春气逼人。
而黎晚穿白色吊带长裙,她介绍说这是她妈妈的衣服,她身材很好,前凸后翘,并没有偷穿大人衣服的不伦不类感,反倒让人觉得蜜桃将熟。
潮生夹在两个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人身边,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他穿着打工的衣服,牛仔裤白T恤,不邋遢,但算不上多板正。
黎晚揽着温澜的手臂进到小区里,走了一会儿来到自己家门口。
她家院子很大,草坪修整的很利落,墙沿种着各种树,但现在开着花的就只有桂花,香气飘飘的往人鼻腔里钻。
黎晚先是带着温澜和潮生把家里参观了一遍,后院有泳池,地下还有一层下沉式庭院,她家车库里停着两辆宝马,不算是贵到令人惊讶的车,但还是让温澜发出“哇”地由衷的惊呼。
参观完这些,潮生就对做叶脉书签不怎么有兴致了。
倒不是仇富,只是更深刻的理解了,命运是如此的不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人就分三六九等。
当然,他不悲观。
路是人走出来的。
往上坡路走,往康庄大道走,哪怕到不了罗马,也一定能到达一个又一个彼岸。
潮生那会儿总是这样。
先是悲观,再自我开导,悟出来的道理能写成一本薄薄的书。
黎晚早就准备好做书签用的东西了。
叶子她选择的是桂花叶,玉兰叶这种叶脉清晰的叶子,桌子上摆着氢氧化钠,烧杯,玻璃杯,牙刷等等需要用到的工具。
黎晚先给他俩示范怎么操作,她先是用10%的氢氧化钠溶液煮叶片,期间还得不停地用镊子轻轻翻动,防止叶片叠压。
这时候黎晚的爸爸妈妈从楼上下来,两个人和温澜还有潮生打了招呼,但并没有像一般的家长那样客套,对黎晚交代了一句“我和你爸去看电影,你招呼好你同学”就出门了。
等大人走后,温澜问:“你爸妈气质很好诶,他们是干什么工作的?”
“他俩都是演话剧的,我爸闲得没事还帮别人写写歌。”
“哈哈,怪不得你日子过得那么潇洒……”
温澜总是这样,真心实意的欣赏着别人,不嫉妒也不自卑。
潮生总在温澜发现黎晚的美好时,捕捉到温澜更多的美好。
当黎晚把叶子捞出来,尝试用旧牙刷,轻轻顺着叶脉的方向刷掉叶片两面已烂的叶肉时,家里来人了。
“丸子,我说今天怎么没动静呢,敢情儿有约啊?”
寻声转脸。
那是江潮生第一次见到李微印。
这个男生白白净净的,头发蓬蓬的,碎碎软软的刘海搭在前额,眼睛狭长,有股子干净的少年感和凌厉的破碎感结合的感觉。
他个子没那么高,大概一米七五多一点点的样子,讲起话来嘴角扬起,露出只有一只的酒窝。
他是黎晚的发小。
就像温澜和潮生一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和温澜与潮生之间默契但温情的相处模式不同,黎晚和李微印几乎见面就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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