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许多宾客看姜灵夕的眼神都变了。
大家都以为尚书府里的乡君娘娘是个小娇娇,知道夫君不能来接亲,父亲无法送亲,定然会哭的像个泪人。
可没想到平日里娇滴滴的小娘子居然这么能顶事儿。
花轿上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姜灵夕握着扇子,带着笑进了昌平伯府。
是夜。姜灵夕看着镜中的自己,扶了扶头上的朱钗,她本就长的娇小,像个瓷娃娃,又是府里的幺女,大家都觉得她不不能成事。
将首饰全都取下来,放进妆盒。
以前是没有她担事儿的机会。
红枝接过妆盒,小声道:“乡君,掌柜想买这套花样图纸,说是比以前的价格多三成!”
“这套不卖。”
“奴婢也这样回他了,还警告他莫要私下用这个花样。”
“乡君,现在正好能趁着管家,经营一家自己的首饰铺子和寻一个靠谱的手艺师傅。”柳墨道,“总是买给旁的掌柜,总归是怕走漏了风声。”
红枝看看门外,小声补充道:“以前乡君怕贵女经商,沾了铜臭,惹人话柄,现在倒是能花心思弄一弄了。”
姜灵夕听了丫鬟的话,看了一眼管家送来的各种账目,许久后道:“在他归来之前,我便不画花样了。”
“乡君?”红枝一愣,要知道画首饰花样,开一个全是她设计的首饰的铺子是她从小的梦想。
不然乡君也不会从求娶的人中,选了祖上曾经经商的昌平伯下嫁。
“设计首饰花样,是我一大心愿。
嫁于他是我另一个心愿。
”姜灵夕随手打开了一本昌平伯府的账目,乱的辣眼睛,她又连忙合上。
“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总要照顾好这一大家子。”
说到这,姜灵夕看了转眸又看了一眼妆盒,“也不过就是再等几年。”
红枝和柳墨对视一眼,表情震惊,即使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们都不知小姐心仪的人居然是昌平伯林楚墨。
姜灵夕以为,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多久,而她没想到,对方这一去,便去了三年。
“夫人!夫人!伯爷得胜回来了!现在就在城门口接受百官朝拜!”红枝一路小跑进来,笑着道。
正在看账目的姜灵夕一愣,“不是说还要过两日吗?”
“奴婢也不知,现在西城门那里可热闹了!”
“备马!不,备轿,去看看。”姜灵夕收好账目,匆匆往外走。
一路走到平昌伯府外,下人都恭敬向她行礼,这三年来她将平昌伯府管的井井有条,下人也都尊重她这当家主母,倒是省了不少心。
她的心愿一放便是三年,好在林楚墨回来了。
他们这三年来一直通着书信,他时常会聊一聊外面的见闻,这段时间的交流比的上之前十几年,这让姜灵夕更加期待见到他。
她嘴角忍不住勾起,坐上轿子,到了下人一早就占好的茶楼,她站在窗口四处寻望,蓦地感受道一股灼热的视线,回看过去,心跟着一颤。
四目相对,她看清了他眼中的欣喜。
不由地朝他招手笑了起来。
林楚墨比三年前分别之时气质沉稳的不少,他本就长得俊朗,在战场上一打磨,气质更加锐利。
他骑着马,边跟着队伍往前走,边频频回头看着她,歪头躲过不少向他砸过去的鲜花果子,嘴动了动,然后朝她笑。
姜灵夕瞬间红了脸,从窗边移开,捏着帕子的摸了摸灼热的脸。
她看清他说的什么了。
他说。
等我回家。
“柳墨,给我试试这个发簪!”姜灵夕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红枝,那个香囊给我试试!”
“夫人,你都已经试了半个时辰了!你如何都是好看的!”
姜灵夕娇怒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屋子的首饰衣裳,“还是先将这些都收了,莫要他一会儿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还以为我多想他呢!”
红枝和柳墨对视了一眼,一边招呼人进来收拾一边道:“是是是,我家夫人呐,一点儿都不想伯爷。”
“贫嘴!”姜灵夕羞恼道。
“夫人!夫人!伯爷回来了!”府中的丫鬟匆匆跑来通传。
姜灵夕心中一紧,连忙道:“快把这个发叉给我戴上。”
一切收拾完毕,姜灵夕检查了一番,正准备去府门迎接时,看见了刚才来通传的丫鬟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丫鬟抿了抿唇,手指搅在一起,为难半晌,支支吾吾道:“伯爷还带回来一个人。”
“一个人?”姜灵夕心跳加快,“男人还是女人?”
尽管已经有答案,她还是问出了口。
“女、女子。”
姜灵夕踉跄一步,被红枝连忙扶住,她伸手推开搀扶,缓了片刻后,将正红的首饰换上,理了理衣服,往府门处走去。
远远的她瞧见林楚墨和一个人拉拉扯扯,定睛一看,那女子居然怀了身子。
心顿时凉了半截,强行挤了笑容,摆开了主母的架势,迎了上去。
尽管林楚墨一看到她来,便松了拉扯的手,可姜灵夕依旧感觉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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