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能随随便便的压制住这个华国女人,因为他来华国投资,是外宾的身份。
在八十年代的大环境下,就连很多政府部门都要给他开后门,把他当尊敬的外宾,可谁知道这个叫成果的华国女人,不吃他那一套?
也不会像丁贵英一样狗腿的巴结他?
“还有买凶伤我的事情,你就算让人给丁贵英顶罪了。但她因为虐待儿童,被军区妇联问责这件事,就证明她就是个品行不好的社会坏分子。”成果一早就从派出所那边接到了,有人给丁贵英顶罪的消息。
成果脸色又冷了冷:“在我们华国,社会坏分子,是没有资格在任何一家正规公司上班的。”
八十年代刚改革开放,很多规矩都是六七十年代沿袭下来的。
否则要搁在六七十年代,丁贵英都要被送去农场劳改了。
what??
一直冷着脸的罗伊斯,情绪终于变得激动起来。
“这家公司是我投资的,怎么搞的你现在就跟老板一样?这世上还没有哪一家公司,敢不听投资商的话。”
罗伊斯骄横傲慢的盯着成果,一个落后国家的女人,竟然敢他这个来自世界强国的人面前豪横?
罗伊斯今天要是不教训成果,他都对不起千里迢迢跑来华国投资的自己。
“罗伊斯先生,公司是你投资的不假。但是你别忘了,在投资这家公司之前,你就和我们当地政府签了合约。”成果说:“这家涉外资金的公司,必须在政府部门的监管下,才能运作。”
否则,成果咋会被政府任命来贵鹰集团当董事长呢?
成果把那份合约拿出来的时候,罗伊斯双眼一沉。
“你来华国投资,我们相当欢迎。”成果继续说:“我们也会配合你的投资,创造出你想要的利益。但是合作嘛,要建立在双赢和互相尊重的情况下。”
“一家乱糟糟还贪污公款的公司,我觉得很有必要好好的清理。”成果又把话了回去:“一个不尊敬我的投资商,我也很讨厌。”
罗伊斯都震惊了,没遇上成果之前,打死他都想不到,还有人敢说投资商讨厌?
罗伊斯气的不行,又听成果说:“丁贵英我要踢,她挪用的30万公款,我也要追回来。”
她朝罗伊斯摊手:“给钱吧,投资商先生。”
罗伊斯气的呼吸都变粗了,偏偏伸到他面前的那只手白嫩柔弱,好像捏一把,骨头都能捏碎的那种脆弱。
再一看成果笑盈盈的脸,罗伊斯压下心里的怒气,这个精明狡诈的华国女人,真是气死他了!
偏偏背后还传来成果字正腔圆的英语:“罗伊斯先生,我等着你那30万的补款。”
罗伊斯背影一顿,湛蓝色的双眼里酝酿着汹涌的怒意。
而口干舌燥的沈翻译也很不高兴,这个女人英语说的这么标准,还让他翻译?明摆着在玩儿他!
“成总,咱们惹怒了投资商,真的没问题吗?”临时担任成果助理的王玉梅,却很忧愁:“咱们公司的资金,全都是漂亮国的人投资的。”
“万一他撤资的话,咱们怎么办?”王玉梅担忧:“账上已经没啥钱了。”
没钱?
成果可不慌,因为她从银行贷款的四千万很快就能放下来。
再加上她原本拿棚户区贷款下来的五百万,和大玲子、丛玲给她的钱,全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五千万了。
八四年的五千万,是什么概念?
21世纪的5亿?50亿?你那肯定相当于50亿了。
有了这么多钱,成果还怕罗伊斯撤资?
撤资了更好,没有烦人的投资商指手画脚,成果还能更无所顾忌的规划公司的未来发展。
王玉梅想说,就算投资商没撤资,这位刚接手贵鹰集团的成总一直无所顾忌啊。
“可他要是撤资,让咱们还钱咋办?”王玉梅又忧心:“咱们也没钱还啊。”
“没钱就欠着呗。”成果耍无奈:“咱们账上没钱,还不出来啊。”
做生意该讲道理规矩的时候,讲道理规矩。该耍无赖的时候,成果也很会耍无奈。
幸好现在八十年代,法律还不完善。
要是在21世纪,成果这么耍无奈,可能会被罗伊斯告上法庭。
可是对成果而言,像罗伊斯这种正面打着投资做生意,背地里却干走私,把祖国珍惜动物制品走私到国外的人,根本不需要道义和尊敬。
如果是正儿八经来华国投资的人,全国人民都会欢迎的!
看着耍无奈都这么坦荡的成果,王玉梅觉得自己又学到了。
“对了,丁贵英手里应该还有钱。你让小龚追回来。”成果又说:“她一共贪污了公款30万,买车和房子只花了23万,还有7万块钱,她肯定藏起来了。”
八四年的7万块,可相当于21世纪的70万了。
成果不信丁贵英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挥霍掉这么多钱。
至于从丁贵英那里收缴上来的桑塔纳和四合院,成果也没闲置,而是拿去找杨行长抵押贷款了。
杨行长真是惊呆了,真没见过像成果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无数不动产来银行抵押的人。
大众桑塔纳和四合院,价值23万,于是杨行长也贷款了这么多钱给成果。
离开的时候,杨行长还很高兴。
因为这两样东西,都是这个时代的紧俏货,尤其是国外进口的桑塔纳,很多人有钱都买不到……
而同一时间,在东城的窦四少接到罗伊斯说自己手下有个哑巴是卧底的消息,立马开始追杀那个所谓的卧底。
还真的发现了一个舌头被割掉的哑巴……
海上的一艘货轮上,赵刚和秦凌峰都表情凝重的看着手里拿刀的窦四少。
“在我这里,叛徒只有一个下场。”窦四少表情狰狞的说:“那就是死。”
“阿昌!”
窦四少把手里的刀递给秦凌峰:“你是我的得力心腹,这个人你来解决!”
秦凌峰盯着窦四少递过来的刀,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动,沉默站在一旁,没去接窦四少手里的刀。
“怎么,害怕?”窦四少嗤笑起来:“出来混的,手上不见血怎么行。”
“作为我的心腹,你也必须表现出你的决心。”窦四少冷眼盯着秦凌峰:“否则我怎么相信你的忠心?难不成你和他……”
窦四少手里锋锐的刀尖,指着脸色沉沉的赵刚,冷笑道:“你和他一样……”
气氛在瞬间降至冰点,赵刚垂在身边的拳头攥紧。他的手里藏着刀片,如果情况不对,他能在第一时间,利用刀片挟持住窦四少。
而秦凌峰也紧张的站在一旁,他现在不能暴露。但如果真的发生了战斗,他必须在不暴露的情况下,给赵刚争取一条生路。
赵刚和秦凌风两人视死如归,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时。
窦四少却话锋一转,说:“阿昌,你难道和他一样,都不敢杀人?”
原来窦四少从罗伊斯那里接到了手下有个哑巴卧底的消息后,就抓到了另外一个人。
这人原来是赵刚的老大,前几天喝醉了酒,和人打架。
被对方用敲碎的啤酒瓶儿,把舌头割伤了,现在成了个说不出话的哑巴。
正好符合了成兰花告诉丁贵英的那个消息,直接被窦四给绑了。
一调查才发现,这人身上不仅有出卖窦四消息的纸条。窦四少以前走私的货物,也被这个人吞了不少。于是这个人就被窦四认定为卧底了!
窦四少用脚踹倒了被绑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表情狰狞的说:“他这种卧底不解决,就该内地的军人来解决我们!”
这当然不是误打误撞了。
而是宋御为了保护埋伏在危险前线的赵刚和秦凌峰,千挑万选出来的烟雾弹。
这人无恶不作,平时跟着外商干走私,下了船就欺负老百姓,调戏和拐卖和女同志。
死了也是活该!
虽然被抓的卧底,是烟雾弹。
但赵刚和秦凌峰这时候,也不敢放松戒备和警惕。
万一窦四这是想试探他们?万一他们走错一步,就暴露了自己呢?
埋伏在敌人身边的卧底,就是拿生命在走钢丝。
头顶是天,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稍微不注意,就摔个粉身碎骨。
在被窦四少说不敢杀人的时候,赵刚忽然上前走了一步:“四少,我可没这么孬。”
他眼神嘲讽的盯着秦凌峰,对窦四少演戏呢:“阿昌刚干这一行,手上没见过血,就跟缩头乌龟一样害怕!”
“这事儿我来。”满脸横肉,肌肉结实的赵刚,看着真不像好人,身上还有股见血的匪气:“他以前是我老大,这事儿我来给他个善终,也算对得起窦四少,也全了道上的情意。”
窦四眉梢一挑:“你对他还讲道义?”
这是在试探赵刚了。
赵刚表情不变:“我一开始干这行,是在他手下混。他虽然是卧底,但对我来说,也是曾经的老大。我们立场不同,他出卖了我们就该死,所以我解决他最合适,让他走的痛快点,忠义两全了!”
窦四少偏了偏头,眼神阴测测的看了赵刚好几眼。
在空气又要凝固的时候,嗤笑一声,把手里的刀递给了赵刚。
虽然窦四少干的是走私,但他平时还拜关公,讲喜欢情义。希望手下全都对他忠心耿耿,所以对赵刚的表现特别满意。
忠义两全?
说到底赵刚还是忠心他,把道义放后面的。对于这样的手下,窦四少肯定很满意。
拿着刀的赵刚,还拍了拍秦凌峰的胸膛,一脸鄙视的说:“缩头乌龟,你看好,我是怎么把人丢海里喂鱼的。”
赵刚掐住那人的脖子,直接拖到了外面。
紧跟着就听一阵惨叫声传来,没过多久,赵刚拿着还在滴血的刀走了回来:“四少,都解决了。”
附近有他们的人,赵刚通人的时候先把人拍晕,然后没捅到要害。
海里埋伏了水性好的人,赵刚前脚把人丢下去,后脚他们就能把人捞走,审问出点有用的消息不说,赵刚还能被窦四少更信任。
窦四少确实对赵刚的表现很满意,他起身走出去的时候,还拍了拍秦凌峰的胸膛:“阿昌,学着点,跟着我干事儿,这么孬可不成!”
如果一开始,秦凌峰就拿刀杀人,窦四少也许还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