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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白城尽量放低走路的声音,走到陈幼雪床前。
    荣白城没有坐下,他就这么站着,看床上陈幼雪的睡颜。
    法寂主持说他命硬,克亲。荣白城从来不信命,但对象是陈幼雪,他却不得不反复考虑,甚至怀疑。
    她是他的软肋。
    陈幼雪醒了过来,眼前便现出了荣白城高大的身影。
    陈幼雪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看到荣白城站在他面前,连动都不动,陈幼雪起身,拉住荣白城衣袖:“你坐呀,我没事,医生说是花粉过敏。”
    “嗯。”荣白城顺着陈幼雪拉他的力道,在陈幼雪床边坐下。
    陈幼雪心中开心,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荣白城总是主动和她保持距离,肯定只会坐在椅子上,不会直接坐到她床边。
    “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陈幼雪说。
    荣白城抬手摸了摸陈幼雪的头:“好。我陪你。”
    当天晚上,陈幼雪发起高烧,荣白城从槟城带来的,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荣白城坐在医院走廊,又吸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趁着陈幼雪吃过药休息的时间,他飞回槟城,再度赶到隆山新安寺。
    新安寺香火不断,荣白城在大殿中燃了三支香,跪在蒲团上,低声说:“我愿以身替她,百倍千倍。”
    当晚,荣白城再度飞回澜城,刚一落地,迎接他的,是惠素心。
    惠素心:“知道你担心她,让你的司机载我们去医院,我有话同你路上说。”
    荣白城满心只想快点见到陈幼雪,惠素心怎样他并不在意。
    荣白城点点头,惠素心上车。
    汽车使动,荣白城和惠素心坐在后座,谁都不看谁。
    “我已经向医院打听过,她没事,你不用急成这样。你的衣服上还有香灰的味道。”
    “有什么事,直说。”荣白城并不给她面子。
    “你和她的关系不正常。”惠素心说。
    荣白城:“什么叫做不正常?”
    “我合理怀疑,你利用她年少无知,引诱了她。”惠素心说。
    荣白城冷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蠢。”
    “你——”惠素心还要说什么,被急速的刹车打断。
    荣白城把她赶了下去。
    汽车最终在澜城市第一医院停下,荣白城乘坐电梯,到了陈幼雪病房所在楼层。
    打开门,陈幼雪正坐在床上,床上支了个小桌子,她拿着小勺,在吃着是那么东西。
    荣白城看她已经能坐起进食,放下心来。
    陈幼雪歪头看门,见到是荣白城,笑道:“要不要吃一点。”
    说着把小勺向前比划:“你的绯闻女友听说我生病,给我送来的蛋糕。”
    荣白城并没有心思吃蛋糕,但他还是走到陈幼雪面前,俯身歪腰,吃下了勺子里的蛋糕。
    味道是什么,他尝不出来。
    “好大的味儿,你去干什么了?”陈幼雪问。
    荣白城闻闻,他吸了一夜烟,又在佛殿呆了许久,但他一路上心急如焚,自己闻不出异样。
    陈幼雪吃下一块蛋糕:“你该不会是搞封建迷信去了吧?”
    看荣白城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否认,陈幼雪又是好笑,又是感他一片心意。
    陈幼雪握着荣白城的手:“我今早就好了。”
    陈幼雪只是花粉过敏导致发烧,看着凶险,其实并没有大碍。
    荣白城却在第二天病倒了,他的病情来势汹汹,高烧不退。
    陈幼雪病刚好,又守在荣白城床边,觉得他们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一个病完另一个病。
    在陈幼雪印象中,荣白城永远是健康的,她从来没看荣白城生过病,吃过药。
    现在荣白城穿着病号服,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别有一种脆弱之感。
    荣白城高烧不退,少有精神的时候,陈幼雪把棉签沾湿,一点一点滋润他干裂的嘴唇。
    荣白城突然握住陈幼雪拿棉签的手,力量之大,让陈幼雪害疼。
    “幼雪。”荣白城喃喃低语。
    陈幼雪用另一只回握住荣白城的手:“我在。”
    “我爱你。”荣白城气息微弱,但还是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陈幼雪心中掀起惊天骇浪,她知道,荣白城是真的烧糊涂了,不然这个男人,是不会对她说出这三个字的。
    陈幼雪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最终她只是轻声说:“我也爱你。快点好起来。”
    她低头,轻轻衔住荣白城的嘴唇,滋润他有些发干的嘴唇。
    荣白城似有所感,反过来吮吸陈幼雪的唇。
    陈幼雪笑着抬头喝了一口水,再次俯身,吻住荣白城的嘴唇,给他嘴对嘴渡过去。
    病房门被打开,惠素心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纠缠着的两个人,如遭雷击。
    “你们在干什么?”
    陈幼雪也吓了一跳,慌忙离开荣白城,起身,看到门口站的女人。
    女人穿这一套白色裙装,头发很短,看起来很干练。只是因为震惊,五官气愤得有些扭曲。
    陈幼雪仔细想想,才不太确定地问:“惠总?”
    第23章 沙哑
    惠素心站在门口, 看陈幼雪的眼神非常复杂,好像心痛又好像厌恶,似乎还带着害怕。
    陈幼雪看不懂惠素心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惠总, 您来是——”陈幼雪斟酌着用词, 在她看来,惠素心只是帮助过她的一位女企业家。
    惠素心站在门口,似乎并不想进房间,但是开口之前, 还是走了进来, 把门关上。
    门关上,密闭的空间让惠素心放了心。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荣白城, 荣白城高烧在床, 无知无觉,不然以他对陈幼雪的保护, 估计会毫不留情地将她“请”出去。
    惠素心:“来得十分冒昧,我,有事找你。”
    “是工作室的事吗?”陈幼雪问。
    惠素心摇头,她说:“我不能让你重蹈我的覆辙。”
    “什么意思?”陈幼雪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没来由的心慌起来,这不正常。
    惠素心:“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能像我一样。”
    陈幼雪坐到沙发上:“说详细点。”
    惠素心用平静的语言, 把她年少时和陈乐山私奔的往事, 说给陈幼雪听。
    “事情就是这样,他不配为人父, 我也不配当你的母亲。如果你没有和荣白城在一起,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你。”
    陈幼雪对于母亲的印象, 几乎为零。她能想像到, 没有人能受得了陈乐山那样的烂人。
    在幼年时,好像也有人说她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但这个印象,也很有限,因为她很快就遇到了荣白城。
    某种意义上,少年时期的荣白城充当了她父亲的角色,在有些时候,也温柔得如同母亲。
    陈幼雪问:“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找我吗?”
    “没有。”
    “那如果我们没有偶遇,你会在乎荣白城和哪个女孩在一起吗?”
    “当然不会。”
    “好。”陈幼雪点头,也很平静地说,“当年你不管我,现在也不该管。”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从来没想以母亲的身份和你相认,我只是作为一个过来人,告诉你,你还小,不能被一个大你那么多的男人欺骗。”
    “谢谢,他没有欺骗我。”陈幼雪冷静地说。
    “现在外界都在说你们是父女,如果你们在一起,外界会怎么看你?会怎么看你的事业?”
    “我不在乎。”陈幼雪笑,“他也不在乎。”
    “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恕我直言,你是被所谓的爱情吓破了胆。”
    陈幼雪顿了顿:“我们之间的关系,外人不会明白的。”
    “没错,我是外人,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从你小时候把你养大,说没有龌龊的心思,谁信?”
    “我信。”陈幼雪笑,“您可能不知道,是我追的他,我半夜穿睡衣敲他的门。”
    “你——”惠素心似乎不敢置信,她的教养让她无法说出更难听的话,可是失望和鄙夷,还是写在了脸上。
    “不知廉耻是不是?那你要不要听后面的话——他没有给我开门。”
    “他真的有这么君子,就不该和你在一起。”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互相喜欢却不在一起,就是君子了吗?”陈幼雪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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