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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预料之中的疼却没有到来。
    他回头看了眼,却见那柳条被她掰成两半,正凄惨地躺在地上。
    而沈柔正盯着他的背,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眼不是很清醒,还有点沮丧。
    卫景朝诧异抬眉,问道:“怎么了?”
    沈柔回神,低头道:“今天就算了,没有下次。”
    她弯腰捡起那两截柳枝,放在桌子上,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下不去手,不舍得往他身上打。
    他如今已经够肆意妄为,若听着这话,还不得变本加厉。
    不能再纵容他了。
    然而,她那点心思,如何瞒得过卫景朝。
    卫景朝轻轻笑了声,转身拉住她的手臂,将人拉进怀里坐在腿上,低头亲亲她的鼻尖,哑声问:“不舍得?”
    沈柔垂眸,长睫遮住眼皮,闷闷道:“不是,没有。”
    她不满意自己的心软。
    明明早就想好了,等到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手软,一定要把他打到知道疼,知道错。
    可事到临头,又不舍得。
    想起他消瘦的面庞,她便忍不住心酸。
    沈柔无声叹息。
    卫景朝握住她的手,将手指塞进她指缝当中,与她十指相扣,慢慢道:“柔儿,我很高兴。”
    沈柔看向他,神态有一丝沮丧,还有一丝不满。
    高兴什么?
    高兴,将她吃的死死的,再也离不开他吗?
    卫景朝轻笑,揉揉她的脸。
    他是真的很高兴。
    高兴于,前些日子还对她凶巴巴的沈柔,如今已不舍得他受苦。高兴于,她终于接受他,不再戒备,不再憎恶。
    她终于敢,再次爱着他。
    或许,有些事情还是回不到四年前。
    但是时间漫长,总有一天,沈柔会比当年更天真快乐,更赤诚温柔。
    他有信心。
    卫景朝心里热热的,无比熨帖。
    他忍不住低头亲她,慢慢碾着她的唇,又轻又柔,手指轻轻抚平她眉间皱起的纹路,亲吻间隙时,哑声道:“柔儿,我爱你。”
    他握住沈柔细瘦的手腕,轻轻丈量着,“嫁给我,好不好?”
    “沈柔。”他唤她全名,格外认真,“今生今世,我绝不会,让你再伤心难过,你信我。”
    沈柔呆呆看着他,没有说话。
    卫景朝并不迫她,只温和道:“你若不愿意,我以后每天问一次,直到你愿意为止。”
    “若是一直不愿意,那也无妨,总归我不会逼你,你只管自己高兴就好。”
    沈柔的心,怦然直跳。
    她很想,直接张口答应下来。
    可卫景朝又道:“先别急着答应我,让我好好为难几天。”
    他认真地对她说,“四年前,你想嫁给我,没有嫁成。如今我想娶你,也该多磨几天。”
    他已经足够幸运,不敢再如此轻易达到所求。
    沈柔已轻而易举原谅他,接纳他,重新爱他。
    若是他一说,她便嫁给他。
    那么,他该不敢相信,这是真实了。
    沈柔咽下即将说出口的应答,双眸澄亮,声音软得滴水:“这是你说的,我没说。”
    卫景朝哑哑“嗯”一声,唇又磨上她的。
    双手亦从腰后,缓缓挪到前面,顺着腰线上滑,捏住某处揉了揉
    明明是初春的天气,尚且凉凉的。
    屋内却燥热的厉害。
    沈柔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颈上,无辜又天真,“我热。”
    卫景朝呼吸一窒,对上她眼眸。
    沈柔软软问:“钦天监是不是算错了,今天真的很热。”
    卫景朝受不得这样的撩拨,“那脱了?”
    沈柔点头。
    炽热的气息,一触即发。
    容不得任何犹豫。
    白日朗朗,太阳却极会看人脸色,羞怯地躲入乌云后。
    门外的宫女们都极为识趣地往外退了一步,低头垂目,将自己当做聋子,假装没有听见里头的动静。
    第108章
    卫景朝真的做到了,沈柔一日不答应,他就一直问,足足问了有十几次。
    问到沈柔耳朵都起了茧子,屡次忍不住想答应他。
    可他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每到此时,都会转移话题。
    有时还很生硬,几乎是来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但总归,就是不许她轻易说出那句话。
    沈柔不太明白他的心思。
    但她近日也没有太多心思去考虑卫景朝。
    因为三月初三,上巳节这日,沈元谦带着母亲从凉州城回京。
    一路越过高耸城楼、繁华大街、烟火小巷,终于站在平南侯府门前。
    沈柔站在大门前久候,谁劝都不肯进屋歇息。
    四年,阿娘肯定想要第一眼看见她。
    她也想阿娘了。
    四年没能联系,没能见面。
    哥哥不提,她也不提,可是彼此心知肚明,没有人不挂念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
    每每祭奠父亲时,他们兄妹二人都会有一刻沉默。
    不消多说,便知道对方是在思念母亲。
    可是,谁都不敢说出口。
    世事无常,容不得他们肆意。
    先帝和洛神公主虽死,还谁知道,还有没有人盯着平南侯府。
    若是这些人知道沈元谦兄妹活着,会不会对母亲不利。
    桩桩件件,都得考虑。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如今阿娘又成了侯夫人,哥哥继承侯爵,平南侯府虽不复以往赫赫扬扬,却怎么也不是可以任人践踏的存在。
    直到看见母兄的身影,她的眼泪,顿时汹涌而下。
    母女二人距离上次见面,已隔数年。
    转眼间,却又经历重重艰难,无尽苦涩。
    沈夫人将女儿拥进怀中,心痛至极,只顾得上哭泣,再说不出话。
    她的女儿,吃了这么多苦,她却一无所知……
    “柔儿……”沈夫人眼泪又落下来,“你受苦了。”
    “都怨阿娘……”
    若是那年,没让沈柔跟着卫景朝回京,而是把她留在身边,劝她清醒,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沈柔摇头,抬手小心翼翼去给她擦眼泪,哑声道:“阿娘受苦了,女儿无能……”
    怎么能怨母亲呢。
    是她执意要信任卫景朝,执意要跟随他的脚步。
    当时,就算母亲劝说她,她根本不会信。
    思及此,沈柔叹口气,“阿娘,不提这些,都过去了。”
    沈元谦亦道:“是啊,都过去了,沅儿呢?”
    沈柔默了默,指指院内,“被卫景朝带着在院子里玩。”
    卫景朝原是想陪着沈柔等的。倒不是多尊重沈夫人,只是要娶沈柔,怎么也要问问这位岳母,不好得罪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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