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0 开始做饭
12:00 喂猫,吃饭
1:00 帮金澜洗澡
2:00 刷碗,金澜去午睡
2:30 上床偷亲睡着的金澜
4:30 叫醒金澜,给他读报纸
5:00 发现小猫在纸箱里睡着了,为报一鞋之仇,偷走小猫最爱的一个毛线球
5:05 被猫挠了
5:30 开始做晚饭
6:30 吃饭
7:00 秦岁安回家看到晚饭,惊呼“今天怎么又喝鱼汤啊你给金澜催奶吗”
7:30 刷碗
8:00 听秦岁安抱怨一天的工作,其实并听不懂也懒得听,只是在她说“你觉得我说得对吗”时负责点头
9:00 洗澡
9:30 陪金澜说话,有时两人一起听一些相声/脱口秀/有声读物
10:30 关灯睡觉
11:00小猫屡次试图上床钻金澜被窝,非常影响夫夫夜生活,拎着后颈拿下去
11:30 小猫非常固执屡败屡战,只能放任,两个人夹着一条猫睡着了
(附注:热水器年头已久,烧的热水温度不算太高,为防金澜受凉感冒,洛纬秋只允许他在中午洗澡)
第95章 捉襟见肘
=========================
金澜听到秦岁安回来了,也急急忙忙坐起,猛一抬头,“duang”地一声闷响,额头直直地磕在洛纬秋下巴上,二人顿时疼得眼冒金星,一个捂着嘴,一个捂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岁安:“……”真是两个活宝。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出去了,边走还边说:“你再不去看看,猫都把你买的鱼啃光啦!”
这可是大事。洛纬秋顿时从床上弹起,腿还麻着,那也得一步步扶着墙向外挪。好不容易挪到厨房,一看,好家伙,这小东西可真是有志气,新买的大鲤鱼比它还长好半截,只见它咬住鱼尾,四只小爪按在地板上借力,玩命似地向后拖,嘴中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猫毛直耸,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试图把鱼拖到安全的地方独自品尝。
洛纬秋无奈,真是一会儿没看住,差点被它得逞了。他弯下腰,捏着银杏后颈肉把它提起来。银杏一边在半空中扑腾着小腿一边不甘心地喵喵叫,仿佛在说“凭本事抓到的鱼为什么不让我吃”。
最后,洛纬秋还是把它咬过的鱼尾切下来,单独煮给它吃了。
吃饭的时候,洛纬秋还是坚持由他来喂金澜。往日里秦岁安极少与他们同桌吃饭,要么是她起得晚,要么是她回来时二人已经吃好了,因此对于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喂饭一事,尽管见过,却还不能习惯。
“我说,”她皱皱眉,眼睁睁看着洛纬秋一勺一勺地喂给金澜,而金澜仿佛已经习惯:“有必要吗……坐月子都不带这样的。”
金澜似是感受到她视线,有些不自在:“其实我自己也能吃的。”
洛纬秋平静地解释:“跟坐月子是两码事,学长看不到。”他说着,还拿眼睛去瞟秦岁安,有几分不满。
秦岁安被他盯得背上发毛,“好好好,我,我吃饱了,先走了!”她胡乱夹了些菜到自己碗中,捧着碗就要回房去。才起身,她又停住,扭头问洛纬秋:“是你在门口抽烟吗?”
“什么?”
“门口地上落了好些烟灰,”秦岁安一边回忆一边说:“我还以为是你抽的。”
洛纬秋摇摇头:“我好多年不抽烟了。”
“哦,不是你。”不是洛纬秋,她若有所思。在她进楼道时,恰好与一个高个男人擦肩而过,现在想想,越发觉得那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到底在哪儿见过呢?她一时想不起来,但这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想不到就算了。她转身回房,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洛纬秋给金澜喂完饭自己才会吃,他总是吃得很快,没几下就全解决了。洗了碗,他对金澜说:“学长,下午我们该去医院了。”按照医嘱,金澜要定期去医院接受静脉注射治疗。
金澜点点头。
到了下午,洛纬秋还是如往常那样帮金澜穿好衣服,出门之后才发觉天上灰云漠漠,一派阴沉,没走两步竟开始飘小雪粒,路过的风都添了凛冽。洛纬秋担心雪真的下起来后地上湿滑,干脆蹲下来,说:“学长,我背你。”
金澜站在原地,不动,皱着眉,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出面色迟疑。
“学长,”洛纬秋扭头去看他,“来。”
金澜还是不动。他知道自己这行为大概可以算作耍性子、耽误事,头微微偏向一侧低着,许久未剪的刘海几乎快遮过额头,双眼闭着,眼睫颤动,两手揣在外套口袋里,指甲掐着指腹。
“让别人看见不好。”
“你都看不见别人,还管别人看你?”洛纬秋很有耐心:“学长,下雪了,等会路就不好走了,我背你,我们走快一点,早点到医院早点回来。”
话说得入情入理,金澜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慢慢蹲下来,向前摸到洛纬秋的背。洛纬秋的手向后拽住他的胳膊,一下就把人拽到自己背上。沉闷的一下,背上感受到熨帖的暖意,是金澜的胸口撞过来了,二人前胸贴后背,金澜的头牢牢地贴在洛纬秋颈侧。
他不用刻意去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温度与呼吸。
走了两步,风刮起来了,洛纬秋停下,伸手向后摸索着给金澜戴好外套帽子,然后继续走。
他说:“学长,要是冷的话,你就低下头。”
他感觉金澜好像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
又走了一段路,洛纬秋听到金澜说:“我总是让你背着。”
“嗯。”
“……我不喜欢这样,好像显得我很没用。”
“我能背得动你,不是一件好事吗?”
过了一会儿,洛纬秋像是终于打好了腹稿,以一种平稳的语调读出了心中的话:“学长,我现在背得动你,将来也一定可以。未来有多难的坎,我背着你过去吧。”
话说出口,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洛纬秋笑了笑,继续说:“等你病好了,换你来背我,我求之不得。总之我不离开你,你,和我,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奇怪,他现在说话倒是越发顺畅了,有些事有些话,以前不曾说清的,如今还能一一说清楚,难得。洛纬秋抬头望天,目力所及处尽是铅灰密云,四周人影行色匆匆,不是轻松的景色,可他心中却无比畅快,无论过程再曲折,他觉得他是幸运的。
他一扭头,嘴唇擦过金澜脸颊。他故意的。
默默听他说完这些话,金澜没有开口。雪粒悠悠落在额头上,像清凉的吻,须臾又不见,化作水渗入皮肤肌理,片刻又被热度蒸干;他们二人相处、分离的时光,这数年岁月,也像是下在某处的一场雪,雪过无痕,就算金澜自己回想这些年,都觉得一切更像一场不太真切的梦。
唯独眼下此时此刻,他双臂环着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你口才哪里不好了?明明很会说话啊。”金澜闷闷地说。
两人的角色一时间颠倒了,现在是轮到金澜说不出话。
“是吗?”洛纬秋笑了,张嘴间呼出的白气盘旋而上,瞬间消散了。
两人从医院出来后,天还是那般阴沉深重,像浸满水的抹布,又像积怨已久的臭脸,却无预想中的大雪。人疑心风雪欲来,早早做好准备,它偏偏就不来。
洛纬秋看到这天色,怔了怔,却还是厚着脸皮,回头和不知情的金澜说:“学长,下雪了,还是我背你吧。”
金澜这回没有犹疑什么——来时就是让人背着来的,走时又有什么可矫情的?
两张脸微微偎在一起,鬓角相碰,发丝纠缠。洛纬秋发质硬,又剃得短,不能说是不扎手,可金澜还是心甘情愿地让那硬茬子似的小刺在脸上来回地蹭。走了一段路,金澜脸上触到什么凉又硬的东西,是洛纬秋冻红的耳朵。“耳朵冷吗?”
“还好。”
“我给你暖暖。”金澜抬手,想帮洛纬秋捂上,可他一双手在初冬寒风中晃荡久了,怎么会不冷?金澜想了想,将脸颊贴过去了,贴到洛纬秋的耳畔。他一直低着头,埋首于洛纬秋颈肩衣领处,双颊甚至焐出了暖意。
“还冷吗?”金澜一张嘴,丝丝热气从口而出,洛纬秋耳朵敏感,顿时一股难明的痒意从脚底板窜到头盖骨,上上下下几处关节都酥得不轻。
“不了……”洛纬秋脸红了,小声说。他不敢多说话,怕金澜又开口说什么。
明明上午还压着他胡闹,可是洛纬秋此刻发现,他在金澜面前,本质上仍是那年那个乖张不知礼的学弟而已。游刃有余或者胸有成竹是岁月的赠品,他并没有脱胎换骨或者洗髓重生。
金澜没察觉什么异样,“那就好。”
“学长,我们能不能先不回去?我带你散散步。”到了家中,他就没有理由再这样贴着金澜了。
“不是下雪了?”
“不走远,就是学校南边那个公园,十分钟就回来了。”
金澜只当他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嗯。”
洛纬秋带金澜来到附近的公园,天凉了,园内人不多,景也萧瑟。这里洛纬秋也是来过的,在市内很有名,以有山有水著称。他隐约记得春夏时园内处处绿意,风也含情,水也脉脉,四周都是勃勃生气。哪里像今天,虽然园中溪水还未上冻,但水流只像凝滞住了,死气沉沉,再搭上那个灰不拉叽的小山包,一堆残山剩水,实在没什么可看。其实据说这里秋有红枫,冬有腊梅,只是他们来的不巧,正赶上青黄不接的空档。
洛纬秋找到一处干净的长椅,拉着金澜坐下。金澜今天精神不错,微笑着说这个公园去年刚修过,漂亮极了,问洛纬秋现在叶子落了没。
洛纬秋忽然又一次理解了,失明意味着什么。
“……落了些,”他硬着头皮,以笨拙言语美饰着眼前世界:“还没落完,红的黄的都有。”
“怎么可能红的黄的都有?”
“枫叶还没落完,梧桐黄了。”
“哦,嗯,可惜。还有呢?”
“还有,水里还有小鱼。”
金澜轻轻笑了笑:“可惜我看不到,再过几天恐怕就没有了。”
金澜很平静地闭着眼,神态安宁。洛纬秋坐在他身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还有,家长牵着小孩……有小孩还在滑冰,有的还拎着小灯笼,挺好看的。”
洛纬秋不擅长这个,编瞎话编得捉襟见肘,他只能不停回忆,回忆曾经看到过的一切美好的温馨的点滴,在此刻讲给身旁这个失明的人听。
“公园里还挂了一些横幅,彩带,展板,气球,可能最近有什么活动吧。”
“有什么活动要大冷天露天开?”金澜笑了,但他不会起疑:“跟学校社团活动似的。”
真有小孩从他们二人身旁经过,好奇多看了两眼,发现其中一个男的好半天都不睁眼,也不像是睡着了,难道是……小孩调皮,到底没忍住,伸手过去在金澜面前晃了晃,想试一试他是不是真瞎。
洛纬秋一眼扫过去,含凶带煞,十分不好惹,直接把人瞪跑了。
“学长,我们回家去。”洛纬秋反倒是坐不住了。先前他还安慰金澜“你都看不见别人,还管别人看你”,如今发现这话倒不能说是不对,只不过因为他还能看到,所以心碎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心碎的人只能回家。
金澜发现,一直到晚上睡觉时,洛纬秋都显得闷闷不乐,说话也只是只言片语,提不起精神的样子。金澜在心中暗暗诧异:白天还挺厉害的,说一句能回三句,像变身了似的,怎么回来就蔫了?
在床上,金澜主动伸手摸了摸洛纬秋的额头,“没发烧呀?”
洛纬秋不接话,上去把金澜抱住,头深深埋在他肩上,一边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边慢吞吞地说:“我白天说,有什么困难,我可以背着你过去。”
“……嗯。”突然提这个干什么?口气还这么沮丧,难道是后悔了?金澜很没出息地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