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过年期间,他们时常见面。
许途时常来家里。
周莺隔三差五,邀请他来家里吃饭。他似乎不太抗拒跟父亲的家庭成员接触了,周莺只要叫,他都会来。来的时候,顺手带一点礼物,酒,或者水果。
他见到周莺叫阿姨,对凛凛,以及周小凯,都展现出了友好的态度。有一次,吃完饭,周小凯主动问起他,会不会打网球,邀请他一起去打网球,他竟欣然应允。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那天下午,三人一块到了体育场,打了一下午球。
太阳好的时候,他们会去附近的公园里走走,散步。
公园附近有卖风筝,她买了一只,两人到草坪上放风筝。走累了,就坐在地上,看看蓝天白云。孩子们跑来跳去,年轻的夫妻,一左一右,牵着蹒跚学步的幼儿。他们随口聊着些闲话。许途有时候回问起梁垣。
“你们最近怎么样了?还没和好吗?”
他认为他们只是暂时的闹矛盾,必然会再和好,所以便时常关心问起。他有点试探的味道。她听了,脸色便忽然地沉郁下来,接下来默不作声。
他不了解她。
他猜不透她的心思。
他心想,她嘴上说的不难过,但兴许还是有点难过的。因为每次一问起梁垣,她便会情绪低落。他想,她就是嘴硬。
他忽然感觉自己有点罪恶了。
他说:“要不,我去找他,当面跟他解释一下吧。”
她皱着眉,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他问她:“我们这样,经常见面,是不是不太好?”
“换了我也会介意的。”
她双手抱膝坐着,扭头看着他:“所以呢?你打算不见我了吗?”
他回过头,和她对视:“等过完年,我就要走了,以后没什么事情,应该就不再回来了。我走了,兴许你们的关系会好些。到时候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你把你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她说:“不是任何事情,都跟你有关。”
许途说:“他走之前,有找过我。”
她忽然生气了,起身,低视着他,日光照的她半张脸晶莹雪白,目光中怒气腾腾:“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重要?能左右别人的关系?别人做任何决定,都是因为你。你多有魅力,别人对你爱而不得。情侣会因为你的出现分手,也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和好。你这么魅力非凡,躺在被窝里都会笑醒吧?”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生气。
他反思着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触了她的逆鳞,然而越想只是越失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这样不堪。
他还是决定道歉。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他送给她一份礼物,是一枚祖母绿的项链。
她不肯收。
“我的生日早就过了,不用送什么礼物的。”
他解释说:“上次回来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就当是补的。”
“我不要。”
她说:“太贵重了。”
她坚持不肯收,他只得作罢。
他收到两张朋友送的光影展的门票,想邀她一起去。犹豫了很久,发消息给她。
她拒绝了。
“你自己去吧。”
她说:“或者问问其他人有没有空。我身体不太舒服。”
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事。本来也不是很想去。地方太远了,主要是。开车要三四个小时。”
他只得将票转送给别的朋友。
他们的关系,似乎时好时坏的。
临近除夕,凛凛担心着,他是不是要去他母亲那,或者外婆家。
她有些舍不得他离开。
明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会舍不得呢?然而周莺说,他今年要留下,跟父亲一起过年,她感到十分高兴。除夕那日,许途果然过来了。他们一块去逛了超市,买了很多食物,然后到家,跟周莺一起准备年夜饭。周莺在厨房里备菜,凛凛则带着周小凯,还有许途一块包饺子。气氛非常热闹。
吃晚饭时,外面便开始放起烟花。
一束接着一束烟花,在天空中绽放,伴随着整个晚餐。起初跑到窗前看了一阵,后来也看腻了。电视机里播放着春晚,到处都在拜年。正热闹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大家跑到窗外看,发现是远处的一栋建筑着火。
周莺好奇,叫着许振声一块下楼去看。周小凯也跟着一起去了,只剩下凛凛和许途。凛凛本来对这事没兴趣,然而跟许途两个人呆在家里,又有些无聊。晚些,也一起出了门。
他们穿戴上衣服,手套,围巾帽子,慢条斯理地出门,朝着失火的大楼走去。那火势是挺凶猛的,很多群众在围观,消防员在忙着灭火。不过他们没找到周莺。看了一会,有些没趣,
凛凛有点想离开。
回到家也没事做,许途便提出,陪她去走走。
两人离开人群,沿着外面的街道散步。
街上没什么人,几乎连个车也见不到。毕竟是过年。
他们走了许久,漫无目的的,最后累了,看到附近广场上有椅子,便过去坐。
她手插在口袋里,仰着脑袋看天上,却没有一颗星星。
她从兜里,掏出两片口香糖,递给他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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