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江宁,可能又在忙吧?
正愣着,耳边传来了一阵朝气蓬勃的欢呼声。她循声望了过去,策划和化妆师正朝她挥手致意,朝暮站在他们旁边,想来是已经将晚餐的邀约告知了他们。
她冲着那个方向笑了笑,心头间一缕乍现的低落忽然间又消失了...
**
结束晚餐,返程。回到住所时,手机才重回徐知落手中。屏幕左上角显示时间:23:36。然而这么晚了,洛江宁仍然没有给她捎来只言片语。诚然,他们之间从开始的那一天就是平平淡淡的,可现在,距离他们的婚礼只有三天的当下,她虽没有其他恋爱经验都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或许,应该找个时间两个人坐下来聊聊?
正想着,原本暗淡无光的手机屏幕忽然又亮了起来,显示有信息进入。她转到信息框,点开【所有信息】,最上面,是个陌生的号码。稍许迟疑,徐知落还是点开了。
里面躺着六张照片,选中放大了其中一张,目光贴上去就再也没法移开。后续种种不过是照片一再放大,而她避无可避迫着相信这几张照片中的男人是即将要同她结婚的洛江宁,正沉沦于激情,眸色迷离。
徐知落的手开始颤抖,纤薄的背脊隐约泛出凉意,她仿佛被关在了一个四面都是门的房间里,门后随时会有鬼魅窜出,任她如何惊惧都无法逃脱。
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念头浮出时,徐知落才惊觉自己的视线被水雾模糊,手上的力道也似忽然被抽空再无法负荷手机。直线落地,撞到地毯,带出了一缕微弱沉闷的声响。
*
这一夜,徐知落没有卸妆没有冲凉也没有睡。
她依着沙发席地而坐,眼眶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到了最后,只剩下木然和涩痛。
天光大亮,刺激了徐知落僵硬的神思,她记起今天早间还有工作。
缓了缓,撑着沙发的边沿站起,灼心的麻刺感袭来,她扛不住,摔进了沙发中。
太过狼狈了,是徐知落从未尝过的挫败,终于将她逼到了崩溃,自收到那条短信时,第一次哭出了声音。
良久后,她起身,蹒跚着朝着卧室走去。
**
九点刚过,叶朝暮就过来了,手里还带着徐知落喜爱的早餐-甜匠的蔬果三明治和冻美式。彼时徐知落已经精细上了妆,最大限度的盖住了伤痛和熬夜后的印记。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徐知落接过早餐时,叶朝暮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徐知落很少自己化妆,没工作多素颜工作时有造型师打理,今天亲自动手不说还如此的细致,实属反常。而且就这,也没能把眼下的黑眼圈彻底盖住。
徐知落拎着早餐,慢吞吞往沙发旁踱,“嗯。”嗓音如被砂纸磨砺过,温润不在。
落进叶朝暮耳朵里,她不禁有些担心,加快脚步跟上她,“你嗓子怎么了?你是不是感冒了?测体温了吗?”
作为助理,叶朝暮觉得徐知落什么都好,就这身子骨不太行。逢换季变天,她必定会感冒,不甚严重,但是缠绵悠长。倒是不会影响工作,可她一清艳绝伦的大美人,病着那段时日杏眸就和盈着水一般,娇弱惹人心怜,别说男人了,她一个女人也扛不住,心心念念想她快点好。
“没有感冒,别担心。”坐定后,徐知落拆出了餐盒和咖啡,正准备给咖啡加奶时,叶朝暮把冻咖啡挪走,转而从包里掏出了一罐牛奶。摆在徐知落面前时,冷肃着小脸,“今天的你,就只配这盒牛奶了。”
徐知落轻声:“可是我很困。”
叶朝暮:“困也得受着。”
“........”过往的经验让徐知落知道自己赢的几率很小,她便没有再费力争拗,认了命拿牛奶配三明治。
叶朝暮满意了,挑了个顺意的位置坐下,边刷手机边等她。安静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听到徐知落问她,语调里多少浸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暮暮,我是不是活得很无趣?”
叶朝暮蓦地抬眸,睨着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无趣,洛江宁为什么要在外面寻刺激?一夜了,她仍旧没有想明白。
徐知落无声地苦笑了一声,面上仍是淡然模样,因为职业关系,这种程度的伪装对于她而言算不上什么,“没什么,就是忽然好奇。”
叶朝暮打量了她片刻,并未发现异样,随后稍作沉吟,认真地回了她,“我不知道别人,但我真心觉得不无趣,和你呆在一起,我的情绪总是安稳宁静,很舒服的感觉。”
停了停,补充道,“落落,我觉得你很好。那些觉得你无趣的,可能跟你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既然都不是一个世界了,你干嘛还要花时间去为他们自证?”
叶朝暮的这些话就像一根根无形的绳索落至悬崖深处,让置身于绝境的徐知落知道,只要她愿意上去她是能走出困境的。在那一方小世界里,有很多人在意她爱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男人质疑自己消耗自己呢?
决心一丝丝浮出,徐知落的视线和心绪正一点点归于清明,片刻后,她对着叶朝暮微笑,一半清婉一半明媚,“我知道了。谢谢你,暮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