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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胡子、光头、老大爷,手里还拿着一根银针,老中医的代表形象了。
    孟华和丁梅感激道:“谢谢李大夫,还是您有本事。”
    “哈哈哈,你们也别急,小丫头没什么事儿,就是身体弱,上次又受了惊吓才一直醒不过来。好好给云护士补补身体,慢慢养着吧。”
    这姑娘从胎里带出来的体弱,以前的富贵人家有办法。现在嘛,吃饱饭都不容易,他也不敢说能养好的话。
    孟华和丁梅夫妻俩送李大夫出去,云端垂下眼睛,遮住自己的心思。
    这几个人,她全都认识,孟叔叔是他爷爷的朋友,也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丁阿姨是孟叔叔的妻子,是医院的护士长,平时都很照顾她。
    对他们,对这个医院,她熟悉的就跟陶艺馆里这一年朝夕相对的工人一般。
    病房里的白墙,墙脚到墙面一米高的地方刷了一片青色的漆,还有黄色的门窗,完全是她老家那套七八十年代老房子的既视感。
    脑子里一片翻江倒海,左手摩挲着右手手腕内侧那颗熟悉的朱砂痣,她好像,真的穿越到七十年代了。
    又惊又喜是怎么回事?
    第2章
    送走李大大夫,关上门,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孟华脸色特别严肃:“云端,你这次太不像话了,明知道自己身体弱,明知道对方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坏人,你还敢跟上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云端两天前去县城买东西,意外发现一个奇怪的女人。那女人看穿着是打扮当地的村民,她手里提着的竹篮子面上盖着一块打补丁的布,她走的很快,颠簸之间,竹篮上的破布掀开一角,露出一个纸角,让她发觉不对劲,就跟了上去。
    她本来就是个弱鸡,气喘吁吁地跟到城外就被那个女人发现了,纠缠之间,要不是当地民兵队经过,她肯定就嗝屁儿了。
    事实上,当时虽然没事,晚上在医院应该就嗝屁了,要不然也轮不到她来这里。
    孟华看她不说话:“别以为我不敢骂你,你知不知道错了?”
    云端老实地点点头:“知道错了!”
    孟华还想说什么,丁梅赶紧道:“哎呀,别说了,端端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知道错了嘛!”
    孟华哼了一声:“真知道错了就好!别是阳奉阴违。”
    云端可怜兮兮地看着丁阿姨,丁梅顿时心头一软,凶巴巴地把丈夫推出去:“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忙去吧!”
    屋里只剩下两人,丁梅笑容和蔼:“端端啊,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跟丁阿姨讲。”
    “有点头疼,胸口闷闷的,手臂也疼。”
    额头和手臂当时打斗在地上翻滚,被地上的碎石割伤、擦伤,也就是看着严重,养养就好了。
    不过,心脏的问题,确实很难办。
    从小到大这些年,云端的爷爷和他们夫妻俩没少为这个费心,也看了不少中医西医方面的大夫,都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好好养着。
    丁梅心疼地看着她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你再休息一会儿,等我忙完了,带你去门诊看看,没问题咱们就回家养着。工作你也别操心,先跟医院请假,你孟叔叔要是不批,我找他吵架去。”
    云端噗嗤一声笑了。
    孟叔叔和丁阿姨是真心关心她,她心里,也把他们当亲近的长辈对待。
    就,梃自然的,心里生不出一点排斥。
    丁阿姨忙去了,她闭眼躺在床上,脑子里努力回忆着,当时那道雷是怎么劈她来着?
    她到了这里,等雨停了,山下的人上山找不到她,会不会报警?
    户口本上就她一个,她已经没有家人了,除了师兄和教她书画的谭教授之外,估计也没人为她伤心。
    谭教授还说要收她当关门弟子呢,希望他别太伤心,毕竟年纪那么大了,对身体不好。
    啊啊啊,真是舍不得她的房子,那可是一套学区房,多值钱啊……
    心里碎碎念着,突然,她睁开眼睛,她怎么看到了陶艺馆?
    她试着伸出手,什么都没摸着。想到玄幻故事里的空间,她小声喊了句:“让我进去!”
    没反应!
    “芝麻来们!”
    “……”
    “嘛咪嘛咪哄!”
    “……”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
    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傻乎乎地把所有她知道的神秘词汇试了一遍,灰扑扑的陶艺馆还是灰扑扑的,甚至连她当时撞倒摔碎的红瓷都在原地摆着。
    她下意识想把碎瓷收拾一下,瓷片不知怎么就飞出来了,掉到被子上,吓得她直接从病床上蹦起来。
    赶紧去把病房的门反锁上。
    她偷偷试了好多次,陶瓷馆,她人进不去,但是可以把东西送进去,拿出来。
    不过,只限于一楼,二楼以上就没有办法。
    好可惜,一楼都是没什么用的展示品,这个年代真正急需吃的穿的用的,都在五楼的餐厅和六楼的房间!
    中午,小护士给她送饭,清的能见底的大米粥,清炒嫩南瓜,还有一个回锅肉。
    即使回锅肉里面只有两片薄的透明的肉片,也让小护士羡慕的不行。
    想着五楼冷柜里储存着的优质五花肉,她不承认自己馋,一定是这个肚子里常年缺少油水的身体馋了。
    午睡的时候她都睡不好,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她要怎么才能把五楼餐厅的食物拿出来?
    好不容易入睡,半梦半醒被叫醒,丁阿姨要带她去看医生。
    “端端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医院里吵,你睡的不舒服?”丁阿姨面露担忧。
    云端点点头,确实睡的不太舒服。不是因为吵闹,而是因为她胡思乱想。
    不过,这个身体属实差了点,就这么一下午功夫,脸色就难看的不行,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丁阿姨带她去看医生,还是那些老话翻来覆去地说,在家好好静养,注意补充营养。
    从门诊室出来,丁阿姨说:“你就别住宿舍了,跟我去家里住几天。”
    医院宿舍,一间小屋子里放了四张架子床,这个居住条件,确实也没办法养病。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家里两间卧室,你要想自己睡,让粱辰那孩子跟我们睡也行。你在家里养病,粱辰乖巧,安静,也不会吵到你。”
    孟叔叔和丁阿姨已经四十多岁了,好像是年轻时候伤了身体,至今没有生育,家里没有孩子。
    那个叫梁辰的五岁小孩儿,是孟叔叔朋友家的孩子,家里出了点什么事,暂时寄养在孟家,云端见过一次。
    不容云端分说,等到下班时间,丁阿姨带着她去宿舍拿了几件换洗衣裳,带她回家。
    孟阿姨家两室一厅,这里住宿条件比宿舍好多了,关键是,更加有隐私,特别方便她。
    家里有病人和小孩儿,晚上丁梅把藏在柜子里的小黄米拿出来,狠心舀了半碗,洗干净后放陶罐里慢慢熬着。
    云端进去帮忙,看到那可怜巴巴的两斤小黄米,还有盖子上已经有裂缝的土陶罐,又一次哀叹,什么时候才能开打五楼。
    五楼打不开,打开三楼也行啊,三楼售卖很多陶瓷产品,陶罐砂锅这些东西多得是。
    云端看着丁阿姨又拿出一个锅,这个锅还是准备熬粥,熬的是红薯玉米粥。
    这个季节,去年的红薯保存到现在,已经变得干巴巴了。红薯头上已经发芽了,丁阿姨毫不在意地削掉发芽的部分洗干净放进锅里。玉米,是打的半碎不碎的玉米粒,跟她喝过的东北大碴子粥差不多。
    不过她那时候喝的大碴子粥,里面一半玉米茬一般黏玉米,还要放一把鹰嘴豆,高压锅煮出来,连汤都是又香又稠,这个可比不了。
    不用说,她都知道,小米粥是给她和梁辰那个小孩儿吃的,红薯玉米粥,是她和孟叔叔吃的。
    云端又一次郁闷,空有宝山打不开!
    丁阿姨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一边跟她拉家常:“云端啊,这马上要月底了,这个月分红要送来了,这个钱你留着给自己买点有营养的,别捐出去了。”
    云端想了想,应了声:“嗯,听丁阿姨的。再说,这个月也没有需要我捐助的人。”
    说起这个分红,也是她爷爷给她做的打算。
    六五年的时候,她刚刚高中毕业,爷爷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她送去部队,虽然她体检不过关,但还是进了下面的附属医院。
    作为条件,爷爷把云家的两个祖传秘方捐给医院,止血药粉和百毒消,西南多山地,听名字就知道这两种药适用范围有多么广泛。
    说是捐给医院,医院开会讨论之后,觉得不能白占人民群众的便宜,这个两个药方交给中药厂生产,卖出的药所得的利润分一成给云家。
    云端进医院没多久,爷爷因病去世,这个钱就落到云端身上。分的红利云端也用不了,工作中看到需要救助的病人,就匿名捐款,帮了不少人。
    云端一个身娇体弱的人,偶尔身体实在不舒服,还会请假看病,大家对她如此宽容照顾,都和这个事儿分不开。
    厨房没啥事儿,丁阿姨赶她出去歇着。
    云端刚走出厨房,就看到一个小孩儿小跑过去,撅着屁股爬上军绿色的沙发,乖乖地坐在那儿,背脊靠着沙发,一双小手放在膝盖上。
    沙发对一个五岁的小孩儿来说有点深,他背靠着沙发,腿就只能直直地直棱着。坐了一会儿,他忍不住了,偷偷扭头看她,刚好被她抓住。
    云端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小孩儿太可爱了。
    小孩儿好像生气了,扭动着腿从沙发上滑下去,捏着小拳头冲进卧室。
    云端一点都没有大人不该欺负小孩儿的意识,小孩儿躲开了,她还故意走过去:“哎呀,你刚才是在偷看我吗?”
    小孩儿趴在床边,不说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刚才是不是躲在厨房门口偷看我,又怕被我发现。”
    “我叫云端,你叫什么名字?”
    云端走进屋,在床边坐下。
    小孩儿有点纠结地看她,不知道该不该赶她走,这是他的床。
    但是,让她坐一下应该可以吧。
    云端逗着小孩儿说话,梁辰硬是稳得住,一句话都没说。
    待到孟叔叔下班回来,大家坐下吃饭,饭桌上,孟叔叔问起云端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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