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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瞬间把艾梓心里扎了个小洞洞,本朝气蓬勃的她马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没事。”时钺无言地整理好后面的东西以后,摸了摸她的头。
    在下山的路上,她一边走,一边愤愤地鼓起脸:“怎么我能没听见呢?为什么我能没听见闹钟呢?”
    时钺依旧站在靠外的一侧,帮她留意脚下的石阶,望向她时目光暖如初阳。
    “可能,声音太小了吧。”说完,他默默笑了笑。
    走到一半路,艾远打了个电话来:“大儿,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下山了。”艾梓笑着接起电话,看了时钺一眼,又弯起眼睛,“上午就到家。”
    “好玩吗?这次人多不多?看到日出没?”
    本来快忘记日出这回事,他一提,艾梓满血复活的状态,瞬间就被砍掉一半血条。
    愤愤地挂断电话以后,她冲时钺扬了扬眉:“以后,我们去更高的山,去看更好看的日出!才不要只来这个小山坡呢,哼。”
    炸毛感十足,得瑟极了,仿佛这座山已经不值一提,睡过头这种事,也根本,不算什么!
    知道内情的时钺顺从着她:“好,我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她瞪了一眼。
    “注意,嗯,不要睡过头。”他挑了挑眉,没忍住轻笑。
    是注意下次要记得把她叫醒,不要看她睡得那么香就心软,就舍不得,他如是想。
    想到这,他有些无奈地摸了一下她的头,趁她没反抗,又捏了一下她的脸。
    艾梓现在披着头发,没有带梳子,也不好梳头,长发就这样倾泻而下,乌黑柔顺。
    “我头发乱不乱?”她用手指胡乱抓了几下,问时钺,又抽出手机就着屏幕检查。
    “不乱。”他如实回答。
    艾梓找了个台阶,站着扎头发,双手往后伸出,橡筋被她绑在了手腕上。
    她手指灵活,很快将一头黑发束起,正准备取下橡筋绑头发的时候,她的头发被时钺拢住了。
    “我来。”时钺对着她一头柔顺的长发,目光深沉。
    他见她扎过好几次头发,觉得她每次垂下眸,而手指灵活的在头上一绕,一头长发就被束起,然后她露出明媚的笑,这整个过程都很好看。
    学着她的样子,他一手轻轻握住她的长发,另一只手举着橡皮筋。
    是怎么弄来着……他回忆着她的动作,把橡筋缠绕上去。
    但奈何,这有弹性的绳子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他又怕把艾梓弄疼,动作小心翼翼,没有用劲,她的头发几次就全部于手中滑落。
    时钺皱着眉,对着她的脑袋露出了坚定的眼神:“再来一次。”
    他继续帮她绑头发,嘴唇紧抿,神情格外认真。
    下山的游客从他们身边走过,都无一不对他们侧目,有些甚至开始指指点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时钺,不然还是我来吧?”经历几次失败,她的头发一次又一次披下,艾梓觉得自己脑门都开始冒汗了。
    而身后的男生仿佛开始对她的头发较劲,声音果断而冷漠:“不,我来。”
    日头逐渐高挂,林间的水汽被蒸发,清晨雾气消散,山里的景色变得清晰。
    女生无奈又宠溺地笑着:“还是我来吧……”
    “阳阳,我可以。”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有新的游客往山上走,路上人来人往。
    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好了我来。”
    “我来嘛,我可以的。”
    ……
    第85章 赚了,抱回家吧
    春节即将到来,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日历又要翻过崭新的一篇。
    年味逐渐浓烈,各家各户张灯结彩,艾奶奶早就买好了春联和灯笼,在春节前挂上。
    最近家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走亲访友的七姑八姨,又要听到许多熟悉且带着微微尴尬的对话。
    “瞧瞧你艾梓姐姐,成绩多好,你也要向她学习,知道吗?”三姨妈抱着一个小孩坐在沙发上,对着艾梓露出亲切的笑。
    而那个小孩,才五岁不到,手里抱个玩具,鼻子下面挂了两溜清鼻涕,奶声奶气说了个:“好。”
    艾梓扯着近乎僵硬的嘴角,说着:“哪有哪有。”
    内心暗自想到,好家伙,这年头幼儿园小孩都内卷成这样了吗?
    收压岁钱的时候更是,每年都在刷新自己的演技。
    “艾梓学习进步,高考加油哦!”大舅掏出准备好的红包,作势就要往她手里塞。
    “不用了舅舅!”艾梓看着那个巨大的厚厚的红包,内心狂喜,但是面上必须维持波澜不惊,甚至有些凛然的样子,“红包就算了。”
    “哎呀,收下!”
    “真的不用啊舅舅!”在客厅那里陷入了重复又奇怪的僵局。
    虚与委蛇,你推我搡,最后,舅舅大手一挥:“快收下,这是舅舅的心意!”
    “那就谢谢大舅了。”艾梓颤巍巍捧着这个沉甸的大红包,还有些惋惜地皱了皱眉,仿佛收红包不是她的本意。
    内心实则已经激动得能钻进红包袋子里去数钞票了。
    演技如此之拙劣,以至于在沙发那头抱着手机玩游戏的时钺掀了掀眼皮,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
    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呢?
    傍晚的时候,艾梓坐在房间里数最近收到的小钱钱,嘴角的笑意藏不住,连带着声音都更加高亢。
    最后,她欣喜地躺在床上打了个滚:“我暴富了!”从枕头里抬起眼看向旁边的时钺。
    有钱了,所以开心?他皱了皱眉。
    “你想要多少?”他蓦地开口,声音乍响,让艾梓猝不及防,见她茫然地眨眨眼,“我给你。”
    这句话把艾梓雷得外酥里嫩,她知道,土豪时钺又想当散财童子了。
    “这不是一个概念呀。”她随意抱起一个玩偶,挪到床边,对着正坐在椅子上的时钺解释,“拆红包的时候,就像……嗯,拆礼物。”
    怕他不理解,她又说得直白了些。
    “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所以就充满期待嘛,出乎意料的时候就很开心,虽然也不多。”
    时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琢磨她说得那些话和她平日里展现出来的状态。
    就像那次一起猜橘子的瓣数一样,有未知和期待,整个过程都很轻松愉悦。
    于是,他又点点头:“懂了。”
    艾梓笑意盈盈看着他,眼里波光流转:“我给你举个例子。”她声音细细的,此番藏着点神秘的意味。
    “好。”时钺放下了手机,全心全意配合着她。
    “你认为我要送你两颗糖。”她嘴角上扬,最末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
    她说完以后,还没继续往下,时钺就伸出了手。
    “好的。”看着她偏了偏头,等待着她把糖给自己。
    她哭笑不得,假意往他手上一拍:“举例子而已!我继续给你说。”
    艾梓从被他打断的那里继续往下阐述:“你认为我要送你两颗糖,但是,我一共给了你四颗,是不是赚了?”
    她说完以后,嘿嘿地笑了一下。
    生命中的小确幸足够多,比如,天气很好,翻书的时候刚好翻到目标的那一页,新买的中性笔出墨流畅……
    总之,每一刻的时光都值得喜悦呀。
    时钺默默看着她,她无忧无虑笑起来时,外面的光穿窗而入,洋洋洒洒,空气中的尘埃都静止而后落定。
    “赚了。”他目光深沉,落在她的酒窝上,安静而柔和,像是被吸入了一般,恍惚地再次动唇,“抱回家吧。”
    “嗯?”没听清他后面那句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往艾梓头上轻轻一拍,顺带不客气地揉了揉,把她柔顺的头发又弄得一团乱。
    艾梓抱着头逃窜:“你别弄了。”
    上次他们在下山的路上,时钺说什么也要给她绑头发,两人在石阶上坐着,他拾掇了半上午。
    后来,时钺黑着脸,手腕上圈着她的橡筋:“好难。”
    “都说了我来吧。”她无可奈何,却总是温柔地任由他去做。
    最后还是艾梓自己扎的头发,时钺的眼神敏锐地跟着她的动作走,看了一遍,觉得很容易,怎么自己上手就这么难呢。
    这才过去没几天,她总能发现时钺动不动就会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的头发。
    就比如现在,正当她抱着头发用手指轻轻抓弄的时候,他又目光沉沉。
    “你想干嘛?”艾梓条件反射往后缩了一缩。
    只见时钺凑了过来,一手把她的头捧住:“我再试试。”
    说着,从书桌上拿起一根橡皮筋,对着她的头又自顾自摆弄起来。
    他的动作依旧笨拙,但小心翼翼地,生怕把她弄疼,头发几次从他手里滑落时,他眉心微蹙。
    艾梓默默坐在原地,觉得头皮上传来牵扯的感觉,除此之外,好像那颗柔软的心也被牵扯住了。
    直到房门外传来艾奶奶不客气的声音:“艾梓出来贴春联!”
    她这才赶紧和他拉开距离,心虚地抓了几下头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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