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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皇子。”
    “皇子们成年了,便会对那个位子生出想法,那位皇帝陛下一双眼睛看不到未来百年会发生什么,这个时候便需要一些其他事情来帮助他看看。”
    说到底,皇子们带着宗门弟子比试的事情,并非是从大祁王朝开始起源的,从这个世间有了修行宗门和王朝之后,便有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皇子们选择宗门,宗门选择皇子,两者相互依存,之后实现共赢,而在共赢之前,便要看谁能赢。
    宗门们要做的是要让自己支持的皇子更靠近那张龙椅,皇帝陛下要看的,便是哪个皇子更适合。
    于是在这个目标下,在很久之前,就衍生出了一种比斗的方式。
    具体是什么,每一位皇帝都不会一样,但可以确定一点,那些修为通天的老怪物是绝对不会出手的,毕竟这种事情,很跌份。
    所以这些事情,便落到了年轻弟子的头上。
    不过到底是个什么境界的年轻弟子前往帝都参加试炼,不好说。
    因为那位皇帝陛下,还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不过这是大事,所有分量足够的宗门都会紧张起来。
    可以说,整个南陵的剑宗,在剑会之后,便都会关注这一件事。
    他们会看着到底是哪家剑宗的年轻天才被邀请前往帝都,除去剑宗之外的宗门又有哪些会接到邀请。
    不过世间事,向来不怎么新鲜,所有人都知道剑庭一定会受邀,归剑阁也可能收到请帖。
    海边那座楼也可能会收到,但不知道哪位会不会理睬。
    “柢山为何会收到信?”
    顾泯很疑惑,依着阿桑所说,柢山收到那封信的时候,顾泯还没有下山,没有来剑会,没有战胜梁照,那会儿的柢山,可以说是早已经淡出修行界,皇子向宗门示好是为了皇位,按道理来说,是绝对没有可能写信到柢山的。
    这是很大的疑点。
    顾泯不会不在意这点。
    阿桑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柢山毕竟是当年的世间第一剑宗,说是第一宗门,其实也差不到哪里去,那些皇子不可能不知道柢山,至于为何写信到柢山,应当是……”
    阿桑没有说完,顾泯便插嘴道:“我懂了。”
    阿桑有些惊异的看着顾泯,这不是她第一次对自己小师弟感到惊异了。
    她知道小师弟的思维敏捷,但没有想过有如此敏捷。
    “那位豫皇子,应当是几位皇子里,势力最弱的那个。”
    顾泯深吸一口气,“如此便说得通了。”
    阿桑没有问顾泯怎么便说得通了,她只知道,小师弟说懂了,那便是懂了,不会有别的问题。
    于是她闭上了嘴,看着眼前的流云,不再说话。
    符箓朝着柢山而去,顾泯也没有再开口,他的心思已经随着风飘散而去,不知道落到了何处。
    ……
    ……
    苏宿背着那柄仙剑踏上了归途,麻衣老人领着苏宿离去,御剑走了一半之后,这位在归剑阁里,辈分和掌教持平的大剑修才反应过来,苏宿的背上多了柄剑。
    麻衣老人看着那柄剑,看了很久,神情有些古怪。
    “师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就问,为什么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的?”
    苏宿感受到麻衣老人投来的目光,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麻衣老人这会儿也不去管苏宿言语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是颤颤巍巍的开口问道:“真的是那柄剑?”
    “对的,就是那柄剑。”
    苏宿笑了起来,眼里满是光彩。
    麻衣老人一怔,随即老泪纵横,“想不到这一趟,竟有如此收获,宿儿,你得此剑,比胜过梁照一百次还要让为师高兴啊。”
    苏宿苦涩道:“师父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麻衣老人抹了把脸,哈哈大笑道:“是极是极,这般开心的事情,不应当再去说些别的,宿儿,等回到宗门之后,为师一定不让宗门上下看你的笑话。”
    苏宿苦着脸,自己这师父啊,说好了不提,可他这会儿还提得那么欢乐。
    好在苏宿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师父的性情,也没有觉得有些什么,只是无聊的看着四周的流云,没用多久,眼前便出现了一座青峰。
    云雾萦绕在青峰之上,一层一层,难见真容。
    这里就是归剑阁的山门了,而那些云雾,便是归剑阁的护山大阵。
    麻衣老人带着苏宿从天际落下去,不知念了什么口诀,便轻松穿过了这座大阵,随即出现在了山峰半空。
    眼前山峰,便算是真容尽显。
    归剑阁的建筑和剑庭比起来,要朴实不少,大多数楼阁都是随意而建,或许是某位师叔的住处,也或许就是某个才入山门的弟子居处。
    当然,这些弟子的住处更多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山洞,毕竟不是所有剑修都有闲情雅致去建造楼阁的。
    更多的,便只是要一处修行之处便是。
    随着麻衣老人带着苏宿出现在半空。
    山上便响起了好些欢呼声。
    “是李师叔和苏师弟回来了,快看!”
    “苏师弟回来了啊,这次虽然没能胜过梁照,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依着苏师弟的性子,肯定不会在意,更别说影响剑心了。”
    “对对对,苏师弟说不定马上便要下河摸鱼,一场胜负,定然不会放在心上。”
    “说的对,但不知道吴清水师叔的春宫图是不是又要再次被苏师弟偷走了?”
    ……
    ……
    大小弟子的声音不绝于耳,苏宿听着便觉得一阵头大,他战败的消息倒是早已经传了回来,不过山门中的师兄师弟,却是没有人出言奚落他,这一点都不让人感到意外,毕竟归剑阁一直都是这个氛围。
    只是那些话语,一样让他有些无奈。
    苏宿抱着脑袋,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落到山门之中,麻衣老人马不停蹄的去找掌教禀告,全然不顾苏宿。
    苏宿眼瞅着四周无人,便准备偷偷找个地方躲起来,便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身材干瘦的青衣老人。
    老人虽说是满头银发,但皮肤并未太过松弛,最多也就六七十的光景。
    苏宿暗道不好,赶紧便要开溜,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老人便已经看到了他。
    “苏小贼!”
    老人吼了一声。
    苏宿赶紧停下脚步,转头低声道:“吴师叔,小声些。”
    这个老人便是这些年归剑阁的两个风云人物之一,吴清水。
    这些年来,因为春宫图一事,可以说是声名尽毁的吴清水,看着罪魁祸首苏宿,自然是咬牙切齿。
    “苏小贼,你跑出去躲了这么久,还不是回来了,现在又落到老夫手中了吧?”
    吴清水看着苏宿,眼神不善。
    “师叔莫要生气,当初那件事情,是师侄年少轻狂,惹得师叔如此,实在是愧疚得很,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省,师叔你有所不知,我日夜都在煎熬之中啊。”
    苏宿看着吴清水,也是无比的诚恳。
    吴清水的怒气微消,但依然是冷哼一声,“你这个小贼,当初老夫便让你潜心修行,你不听老夫的,反倒是搞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来,你看看看,要是你当初就听老夫的,何至于败给梁照,你一介天生剑胚,本来就该在剑修中立于山峰之上的,在同辈剑修中,更该是一骑绝尘而去才对,可惜你浪荡不改,这番回山,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老夫怕是要亲自收拾你!”
    苏宿听着吴清水的长篇大论,从来都是秉承着一只耳朵进,另外一只耳朵出的,听着师叔说完之后,他敷衍点点头,便算是应对。
    吴清水摇摇头,还算是满意苏宿的态度,就要准备挥挥手让苏宿自己滚蛋,可眼角的余光这个时候一瞥,忽然注意到了苏宿背着的那柄剑。
    不是木剑了!
    吴清水一怔,随即不可置信的说道:“苏小贼,你他娘的,找到了?”
    苏宿找剑已经找了十年,宗门上下哪个人没有为这件事出过力,但十年来,从未有过结果,现在却是发现苏宿这出一趟门,就把剑找到了,让他怎么不意外?
    “好好好。”
    吴清水连说三个好字,“苏小贼,有了剑,你之后的剑道该是一帆风顺了,这次败给梁照,都不是什么事情了。”
    这到底是自己的晚辈,吴清水即便是有当初那档子事情在,此刻也不会再在意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吴清水忽然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靠近苏宿低声道:“苏小贼,还想要老夫那本春宫图吗,老夫将它送给你如何?”
    苏宿脸色煞白,退后几步摆手道:“师叔,万万不可,我这一心修行,对这个再无心思了。”
    吴清水低声笑道:“既然是男子,又怎么会对那东西没有半点心思,放心,这一次我们两人谁都不声张,你师父哪儿老夫也送过去一本让他不到处乱说,权当是老夫的贺礼了。”
    苏宿摇头,义正辞严的说道:“师叔,怎可如此,我一心剑道,不会再为外物所扰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宿陡然提高声音。
    吴清水隐约觉得不好,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吴师兄,宿儿知耻而后勇,已经是难得了,你要将他这份心思都打消吗?”
    “这个老儿,真是为老不尊!”
    一道冷哼之声响起。
    吴清水转头一看,在远处站着数人,最中央的那一个,身着青色长袍,剑眉星目,虽说双鬓微白,但仍旧不显老态,正是归剑阁阁主古道真人。
    在整个南陵剑道中,这位古道真人的剑道修为,只怕也能排进前五,至于境界,很多人的说法不一,有人说这位阁主早已经踏入了金阙境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剑仙,但更多人的认为,古道真人的境界应当就是结发境巅峰,距离金阙境还有一步之遥。
    但说法再多,也无人去证实过。
    至于在古道真人两侧,便是归剑阁的长老们,刚才说话的那人,便是归剑阁的掌律长老杨长云。
    吴清水看着这好些同辈师兄弟,知道之后自己今日所言又要被大肆宣扬一番,便有些头痛,他转头看向苏宿,后者一脸无辜的看着吴清水,似乎在说,这件事完全不关他的事情。
    但是苏宿刚才陡然提高声音,便很值得让人深思。
    “苏小贼,老夫又他娘的栽到你手里了。”吴清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狠狠说道。
    苏宿嘿嘿一笑,没有回话,反倒是朝着阁主古道真人走去,对着古道真人行礼之后,他便立在一旁,等着古道真人开口。
    古道真人看了一眼苏宿身后背着的那柄剑,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有一桩事情,要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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