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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时不时的会去那木楼再学些剑招,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整套整套的剑诀,而是在剑诀里挑选剑招。
    这样一来一去,便已经过了几个月,柢山也迎来了深秋。
    秋末的时候,顾泯又在竹楼里和书虫下棋。
    棋局不同,但结局相同。
    书虫弃子认输之后,主动开口说道:“我不怎么明白这个,但是却知道,你要是棋力够高,对修行也有益,海边那位,便在棋道上获益不少。”
    顾泯知道书虫说的是观海楼的那位楼主,这位是四海之主之一,修为到底有多高,说不清楚,但说起另外一位女子剑仙也是四海之主之一,那人便已经剑道魁首,想来那位观海楼楼主也不会差去太多。
    这个世间的修行者很多,但真正能够站在最顶峰的,便只有寥寥数人。
    四海之主肯定在其中,咸商城里的三公,也在其中。
    那位大祁皇帝便更不用说了。
    “不知道那位大祁皇帝还能活多久。”顾泯喃喃道。
    “他是这世上修为最高的几人之一,说他修为通天也不为过,只是真要说到底还有多少寿数,想来也不多了,但一百年应当还是有的。”
    书虫微笑道:“当初晚云真人离世的时候,其实世上便有了大祁皇帝。”
    顾泯一惊,晚云真人已经离世数百年,即便大祁皇帝是那个时候便降生的,也过了数百年了。
    如此来看,大祁皇帝的寿数是真的不多了。
    “修行强者们往往到了晚年才会想着留下子嗣,若不是如此,如何会有这么些皇子?”
    顾泯问道:“他们还在寻求长生?”
    书虫反问道:“这世上的修行者,哪一个不愿意自己长生不死?”
    修行者,尤其是像是大祁皇帝这样的修行者,已然是主宰疆域千万里,人世间无一人能够站在他头上,自然不愿意自己在数百年后化为黄土。
    顾泯若有所思。
    顾泯不过还是个少年,自然不可能想这么远。
    书虫站起身来,“看着前方固然是好事,不过往前走的时候,也要多看看自己脚下的路。”
    说完这句话,他便回到了角落里,重新变作了和普通书虫一般的模样。
    顾泯低着头,烛游珠变回珠子,他将这颗珠子用力一扔,这柢山至宝就在竹楼里滚着,时不时撞到些东西,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泯就这样看着,不一会儿便笑了起来,终究还是个少年心性。
    ……
    ……
    秋末很快过去,柢山迎来第一场雪的时候,洛雪成为了一个第二境的修行者,顾泯顶着严寒,和洛雪打了一场雪仗。
    不过说是打雪仗,顾泯多是被砸罢了,不过看着这些飞雪,想起了熟悉的事情的顾泯,没有在意这种小事。
    一场雪仗打完,顾泯和洛雪回到竹楼,两个人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古怪。
    “师姐告诉我了,你还不打算说吗?”一反常态的洛雪此刻竟然有些严肃。
    顾泯疑惑道:“阿桑师姐说了什么?”
    “你在剑会,认识了一个叫做解语的女人!”
    “师姐,那哪里说得上女人,就是个少女。”
    “你看你承认了吧,真的有个女的!”
    “……”
    ……
    ……
    浮云山,朝暮剑派山门。
    这些日子,解语时不时便要从这里走过,这位朝暮剑派的小师妹下山一趟之后,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偶有山上的师姐们问起,一些知道当初那些事情的弟子就要打趣说上一句是春天来了。
    这世上的女子,总归都会遇上一个让自己爱慕难舍的男子,但那男子会不会也喜欢自己,就得看看自己的运气了。
    解语不理会师姐们的打趣调笑,只是日复一日的从假意从山门经过,其实为的就是想看看某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会不会来罢了。
    只是日复一日的失望,到了深冬时节,再看到那大雪皑皑,解语终于是有些生气了,她看着远山跺脚,低声道:“你这个骗子,这都一年啦!”
    ……
    ……
    苏宿也在打雪仗,不过结局和顾泯一样。
    都是被人砸。
    砸他的那个人,是山上他唯一不敢招惹的女子。
    那个人是他师姐,是个比火锅还要难搞的女人。
    所以苏宿每次看到她,都会很难受。
    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山门前往别处避难,苏宿的脸色就很难看。
    “苏师弟,和我一起打雪仗,不开心吗?”
    对面的女子看到苏宿这个样子,貌似关心的问道。
    苏宿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有了,师姐。”
    说完这句话,他把手里的雪团朝着自己脑袋上砸了下去。
    ……
    ……
    大雪纷飞的咸商城,一片雪白。
    皇城的某座大殿里,一袭黑色帝袍的男人看着外面的大雪,招了招手。
    第67章 大祁皇帝的意志
    随着那位大祁王朝的君王招手,整座皇城便都运转起来。
    首先是那座大殿外一直候着的太监急冲冲的拿起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事朝着宫中某处跑去,不多时,便是数道人影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更为偏僻的一座宫殿前,有个老太监拉着一个小太监藏在一棵树后,老太监严肃的低声说道:“赶紧给大殿下送去,要晚了,当心你的脑袋!”
    小太监低头,一张小脸上并没有什么慌张的表情,“老祖宗放心,儿子做过好些次了,保证送到。”
    说着话,他把那张纸条藏在灯笼里,就急匆匆朝着宫门方向小跑而去。
    老太监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便转身朝着宫殿深处走去,这座皇城虽然是天底下最讲规矩的地方之一,那位皇帝陛下也是这个世间最为强大的那寥寥数人之一,对于皇城的掌控乃至整个大祁的掌控可以算是十分牢固,但即便如此,这座皇城的阴暗处,也会有很多他看不到,或许说看到了也无精力去管的事情。
    同样的事情,在皇城里到处都在发生,就在那位大祁皇帝招手之后,咸商城里至少有二十处地方都知道了消息。
    ……
    ……
    在那座最为临近皇城的府邸里,年轻皇子打开手中的纸条,看着上面寥寥几行字,微微蹙眉,然后捏着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之后,很快便化作了灰烬。
    依旧是案前,那名管事开口问道:“殿下,陛下的意志到底是什么?”
    年轻皇子皱眉道:“不是数百年前那样。”
    数百年前来,现如今的大祁皇帝,在当时还只是一个皇子,和他的几位兄弟就和如今的皇子们一样,等着那位先帝的试炼,而当时,据说那位先帝在咸商城里亲自划出一道结界,让一群皇子和修行者进入其中,相互厮杀,最后胜出者便是大祁皇帝,因此在那一日之后,先帝便更多的将政务交给大祁皇帝处理,观察数十年后,先帝龙御归天,这位大祁皇帝也就成为了新的大祁君主。
    可以说,现在这位大祁皇帝真正走向龙椅的路,便是从那次先帝的试炼开始的,所以他们绝对相信,大祁皇帝一定会十分重视这一次试炼,说不定便会摒弃数百年前采用的试炼,直接将一群当今修行世界的中生代强者一股脑放在一起,让他们厮杀得到结果。
    可是,几乎所有人都猜错了。
    这一次,大祁皇帝并没有这么做。
    年轻皇子看向窗外,皱眉道:“父皇究竟要做什么?”
    ……
    ……
    豫皇子的府邸不大,是距离皇城最远的一座,这便很容易得知他在大祁皇帝心中的地位了,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早已经惶惶不可终日了,可豫皇子却深知即便处境不行,若是再自暴自弃,那便很可能被彻底放弃,因此这些年里,他一直都保持着皇室贵族的气度,行事为人,从未丢过皇族的脸面。
    或许正是因为这般,所以他即便为大祁皇帝所不喜,也没有过得更糟。
    当那位儒士带着消息踏进这座皇子府邸的时候,豫皇子正在煮茶,水是后院的井水,茶叶是前些日子宫里赐下的贡茶,热水和茶叶碰撞之后,便是满室飘香。
    那位儒士由府内管事领到这里,看到豫皇子如此,当即便有些无奈的说道:“殿下,宫里宫外都快炸了,你怎么还有如此闲情逸致?”
    豫皇子笑着把茶杯朝着儒士身前一推,淡然道:“我要是有担忧的资格,我肯定会急得跳起来,但我这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吗?只能装着什么都不担心,先生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呢?”
    儒士端起来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直白说道:“宫里的消息传出来了,对殿下绝对是个好消息。”
    他面露喜色,就像是得知自己高中状元了一般。
    豫皇子问道:“父皇的意志是什么?”
    儒士没有明说,只是站起来,然后郑重的朝着豫皇子跪下,认真说道:“恭喜殿下。”
    ……
    ……
    临近皇城的不仅是几位皇子的府邸,还有一座高楼。
    那座高楼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府邸,但在天底下所有读书人心中,那应当是最为神圣的一座楼。
    那座楼叫做崇文楼,是一座藏书楼,应当是整个世间最大的一座藏书楼,几乎所有的儒家先贤的著作这里面都有收藏,历代三公所写过的东西,这里一样不少,甚至还有许多世间都已经断了传承的典籍,这里都有孤本。
    儒家的读书人从来没有什么宗门,但修行界的修行者里,总是把崇文楼当作儒家宗门。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只要三公登高一呼,整个世间的绝大部分读书人便都会应召而来。
    因为三公在无事的时候都会呆在这里,所以崇文楼也就成了那座最神圣的楼。
    当然,太宰除外。
    当整个咸商城都开始暗流涌动的时候,一身麻衣长袍的太傅抱着一摞书沿着楼梯缓行,来到了一处高台上,那里摆着一方木桌,太傅便将那些书放在了上面,随手捡起一册便开始翻阅。
    这位三公之首,整个世间读书人的领袖,白发苍苍,身材不算高大,甚至还有些驼背的老人,生着一张和世间绝大部分老人差不多面容,不认识他的人,绝对不可能把他和太傅两个字联系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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