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帕沉吟地盯着石板:“这好像是……古代文字。”
瞥见众人困惑的眼神,她解释道:“古代文字出现于距今约五百年前,据说是由上古时代的人类创造而成,因书写繁复,条类众多,因此很快就被现代文字所淘汰。”
“不错,”西鹿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你懂得很多。”
帕帕扯了下嘴角。
“那,”瞳看着石板,“正上面写了什么?”
西鹿:“灾祸之主。”
什么?!众人不由一愣。
“……等等,”铃祈抬起手,“灾兽不是近几十年才出现的吗?”怎么可能会被记载在几百年前的石板上?
“如果说,”西鹿缓缓道,“它们早在百年前就与人类共存了呢?”
铃祈一下怔住了。
西鹿侧过头,那双浅色的银眸回转出某种蛊惑多彩的光。
但他又随即一笑,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一页。
“这不是重点,”他淡淡道,“关键是,上面记载了有关灾祸之主的信息。”
西鹿将石板翻过来,露出背面。
众人看了眼,又纷纷皱眉。
“这……”鱼理盯着石板,迟疑道,“上面是画了两头灾兽吗?”
只见以石板的中央为分割线,左侧画着一头黑色巨兽,右边则是一头白色巨兽,两者在外观上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点唯有毛色。
“是的,”西鹿说,“这就是灾祸之主。”
他像是看出众人的疑惑,停顿了下,解释道:“灾祸之主一共有两头。”
“你说什么?!”
西鹿抬起一只手,往下压了压,等众人稍微平静些许,才继续道:“多年以来,我们一直错误认为,灾祸之主仅是一头单独的个体,但其实——”
他略作停顿:“【它】,是双生体。”
“黑色为阴,白色为阳,”他指着石板上的两头巨兽道,“只有两兽合二为一,才能成为真正的灾祸之主。”
“原来如此,”帕帕喃喃道,眼中逐渐有亮光而起,“所以宫铮才只有一半的血石——因为他是……”
她一下卡住,西鹿善解人意地补充道:“他是阴兽。”
“那,”铃祈犹豫了下,“难道说,阳兽就是……”
众人齐刷刷回头,看向桃刀。
桃刀沉默了下,抬起头:“我是阳兽?”
西鹿点头:“不错。”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面面相觑,竟说不出话来。
良久,瞳总算是消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哑声道:“但……我不明白,长官,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事先和我们说?”
“抱歉,”西鹿目露歉意,“我们……我和阿寺也是最近才能肯定的。”
闻言,桃刀的眸光一闪。
最近……是指她替寺西行拿到石板的时候吧?
她记得很清楚,那时他就在自言自语一些她听不懂的事,估计就是在说这个。
“但是,”她执着道,“就算我是阳兽又怎么样?如果宫铮想来抢血石,那就让他尽管来。”
但在她的对面,西鹿却露出了一抹苦笑。
“你还不明白吗?”他低声道,“阿寺这么做的目的。”
桃刀:“……?”
“你们两人,”西鹿说,“你和宫铮——是命运共同体。”
桃刀:“命……?”
她才刚说出一个字,身侧的帕帕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而西鹿则继续道:“命运共同体,顾名思义,你们两人同享同一段生命,也就是说——无论杀死宫铮多少次,只要你还活着,他就不会死去,反之,也亦然。”
“所以阿寺才要拿走你的血石,只有作为阳兽的你失去力量,宫铮才会失去保命的底牌。”
“而在我们中,”西鹿低声道,“也唯有阿寺,能勉力与灾祸之主一搏。”
他说完,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也就是说……”良久,铃祈才低声道,“将军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桃刀?”
闻言,桃刀猛地抬头!
西鹿迎着她的目光,不躲不闪,缓缓点了下头。
桃刀盯着他,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沉沉坠了下去。
“但……”她张口,喉间滚出一段干涩的字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天蝎之星的指挥官,是歼灭军的心脏,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他——我们不能承受失去他的后果!他明明知道如此!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语句几乎无法成调。
而其他人随着桃刀的话语,面色逐渐难看。
刚才西鹿的话中其实已经暗藏了一个意思。
寺西行孤身前往——他选择独自面对灾祸之主。
瞳低声道:“这样做……太危险了。”
就算是寺西行,就算他握有血石,可对方是灾祸之主啊!
“长官!”八重低吼,“为什么您不制止他?”
明明那样——会死啊!
对此,西鹿不置可否。
“他有自己的理由,”他轻声道,“我已并非天蝎之星的最高统领,作为一名士兵,我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的指示。”
众人望着他,哑口无言。
“嘭——!”
桃刀忽然站起,朝门口疾步而去。
“桃刀?!”铃祈惊愕,“你做什么?”
“我要去找他,”桃刀硬声道,“他不能替我做决定,宫铮是冲着我来的,要迎战也是我……”
她突然顿住。
桃刀的视野里突然扬起一片白色——仅在一瞬,西鹿竟陡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弯下腰,五指轻扣在桃刀身上,低声道:“看我。”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等桃刀回过神,视线已经不由自主地对上了西鹿的目光。
瞬间,她坠入一片炫目的银色。
西鹿双眼微睁,瞳仁中回转着一片银色的旋涡,那旋涡先是只有一种单调的颜色,但随之又渐渐流转出各种七彩的光辉,如同万花筒般,铺天盖地朝桃刀袭来。
“你……”桃刀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想要逃离,却无力地被拖入他的深渊。
“不行……!”她拼命试图挣扎,“我要去……别……阻拦我……”
弥留之际,一声轻叹在她的头顶响起。
“笨一点吧,小姑娘。”
“嘭——!”
桃刀重重跌倒在地,视野一片黑暗,瞬间失去了意识。
***
当桃刀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沙发床上,周围皆是陌生的景象。
她迅速翻身:“!”
“醒了?”听到动静,不远处沙发上的一人轻声道,“看来没有昏多久啊。”
桃刀盯着他浅亮的银发,缓缓道:“……西鹿。”
闻言,西鹿扯了下嘴角。
竟直呼其名——看来是真的惹小姑娘生气了啊。
桃刀站起身,披在身上的外套落了下去,她环顾一圈四周,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陌生的办公室里,屋内摆设简洁,是没见过的地方。
“这是哪里?”
西鹿:“我的办公室。”
见她望过来,他忽然起身,将桌上一物件拿开。
桃刀看得快,发现那是一块模样古怪的镜子,里面倒映出一片野区,隐约可见一头黑色巨兽,它似乎正与人搏斗,不断激起四周的沙石碎土,尽管没有声音,也能感觉出形势之险峻。
她不由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西鹿说,“只是一面镜子罢了。”
他虽这么说,却欲盖弥彰地将镜子反扣过来,遮住了镜中内容。
见状,桃刀微眯起眼。
她迅速下床,正欲往西鹿的方向走,额头却陡然撞上一物。
桃刀愣了下,发现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她试探伸手一摸,才发现几十厘米外是一堵透明的墙,整个屏障呈四方体,不偏不倚,将病床都罩了起来。
“你囚|禁我?”她看向西鹿,“这也是寺西行要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