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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乔娇皱起秀眉,吴美人以为自己的离间之计起效了,再接再厉:“乔姐姐可知道沈姑娘如今住在哪个院子?”
    还不等她回答,吴美人马上接上:“是若竹院!”
    若竹院,是离裴湛寝院最近的地方。哪儿乔娇也曾入住过,但从前她嫌风吹过竹林带起的沙沙声,加上摇曳的竹影总让她想到某些可怖的鬼神之说,不过半月就搬离了,而裴湛自然也随她离开,每晚都到她的院子歇息,久而久之,乔娇都差点忘了裴湛还有正经的寝院歇息。
    所以这些天,裴湛是重新回去了吗?
    乔娇不可避免地想到这种可能,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红木,留下浅浅的划痕。
    吴美人满意地看到乔娇外露的情绪,自然也就功成身退。
    她可没有其它美人那么天真,哪个当家主母会容得下府中有一群没名没分的美人,若真的让沈思雪上位了,还不得都把她们打发走?但从裴湛府中出来的美人,又有那户人家胆敢染指?
    最后除了削发为尼,她们别无选择。
    但乔娇不一样,让乔娇替她们斗上一斗,为她争取时间,来日方长,说不定那日王爷就许了她名分,不用落得个凄惨下场。
    ……
    夜幕降临。
    桂枝给房间里换上熏香,低头去查看暖炉,为里头加了些炭火,又把被子拍得松软,转身又摸了摸茶壶的温度……来来回回,不让自己有半点休息的时间。
    乔娇被桂枝的身影晃得头晕,出言制止:“你到底在瞎忙活些什么。”
    桂枝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花瓶险些滑落下来,她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乔娇叹气:“你不必害怕,邀我出去的是沈思雪,打破禁足令的是我,怎么也不该怪罪到你的头上。得了,把东西放下来吧,早点回去歇息,今夜就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小姐,万万不可!”桂枝猛摇脑袋。
    “什么不可?”
    忽而,房门打开,寒风卷携着细雪冲入,室内的暖气顿时消弭了大半。
    “王爷。”桂枝跪地行礼。
    裴湛是个心狠的人,说不见就不见,甚至连一丝行踪都不让乔娇探查到,时隔半月,今晚是乔娇第一次见到裴湛。
    乔娇粗略地看了一眼,发现裴湛眉心的皱痕重了几分,看来最近的事不如人意啊。
    乔娇拿起茶壶,水流淅淅沥沥地被倒入杯中,不一会儿酝酿起一片升腾的水雾。
    “王爷过来喝杯茶,去去寒气。”
    听到这句话,裴湛眉心松开了少许,似乎对乔娇的识相很满意,但想起下午墨云前来禀报的事,心肠又重新冷硬了起来。
    乔娇最好对今日的事有个令他满意的解释!
    乔娇对跪在地上的桂枝说:“先下去吧。”
    桂枝抬起头,看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裴湛的背影,一脸无措。乔娇不经意地扫过去一眼,眼中是她熟悉的警告之色。
    终于,桂枝认清了如今的局势,就凭自己一个小小下人,还能帮到乔娇什么呢?
    她什么都做不到。
    “把门带上。”
    乔娇对即将退出门外的桂枝说了一声。
    “咯吱咯吱。”
    屋内的狂风终于停歇,只余下风雪打在门窗上的细微声响。
    但乔娇知道,真正的风暴,现在才开始。
    裴湛没有看桌上的茶水一眼,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乔娇:“乔娇,你最好给本王一个解释。”
    乔娇突然妩媚一笑,把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红唇染上水光,动人又娇嫩,散发出任君采拮的引诱之意。
    “如果妾身不那么做,如何才能见到王爷你?”
    雪白的足踩在铺满雪狐皮毛的地毯上,脚腕上的金铃清脆,身姿摇曳。她站在了裴湛的面前,虚虚抬起手,做出个讨要拥抱的姿态。
    裴湛无动于衷,眼神冰冷,似乎再看什么肮脏下贱的东西。
    乔娇也不介意,主动上前一步搂住裴湛,细雪藏在衣袍之间,被女人温热娇软的身躯融化。
    “乔娇,你不该利用雪儿。”
    乔娇心里数着,这是今晚裴湛第二次直呼自己的名字。她在心底微叹,事不过三的道理,她一向记得牢固。
    “王爷这可说笑了,沈姑娘可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妾身哪敢造次?分明王爷是王爷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好,让沈姑娘误会了妾身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这才吃了醋,利用妾身演了一出好戏。
    ——沈姑娘只是想看看,自己在王爷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罢了。”
    乔娇踮起脚尖,亲了亲裴湛的下巴,“王爷还是太不懂女人的心思了。”
    如果裴湛没有因为沈思雪破了乔娇的禁足令发怒,就证明在他心中,沈思雪才更重要的,王府的下人都是有眼色的,经此一试,沈思雪就可以迅速取代乔娇在王府中的地位。
    但沈思雪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裴湛心中真的有她,所以绝对不能把她的重要性暴露在明面上!
    裴湛突然捏住了乔娇的下巴:“既然阿娇如此清楚本王的计划,那你又知不知道,若你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导致雪儿出事了,你又会有何下场?”
    剧痛从下颚阵阵传来,乔娇却弯起唇角:“妾身的性命掌握在王爷手中,生死一瞬全凭王爷心意。”
    “但如果有选择,自然是活着更好。也并非没有办法挽回,只需要王爷今夜留宿,明日妾身失宠流言便会不攻自破。”
    “所以,”乔娇无视裴湛阴沉的脸色,手指轻车熟路地一勾,腰带上的碧绿玉钩垂落,“王爷今晚就别走了。”
    裴湛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乔娇一句句自轻自贱话像是敲打在他心上,惹得他无端恼怒,乔娇这是一定要和自己倔吗?!
    他不是已经承诺过不会让她出事的吗!
    感受到下颚加重的力道,乔娇后齿颤栗,险些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捏碎。
    可下一刻,她就被甩到了床上,桂枝把床榻整理得极好,如此巨大的力道之下她竟然没有半分疼痛。
    乔娇单薄的衣袍被毫不留情地撕裂,暴露出大片雪白莹润的肌肤,裴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压抑着滔天怒火,五指插/入她的发鬓间,而后狠狠抓住,咬牙切齿:“乔娇,你就这么下贱吗!”
    乔娇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用红唇堵上他的未尽之语。
    那可不是吗,王爷?
    她一个妓子,从一开始,除了自己的身子以外,就没有什么可以出卖了。
    第17章
    暖融融的冬阳晒化了外头的雪。
    乔娇睁眼,昨夜潮湿灼热的记忆逐渐复苏,腰肢处的酸胀提醒她昨夜经过了怎么样的一场荒唐。
    裴湛好似真的想要生吞活剥她一般,没有半点怜惜。乔娇下意识地抚摸上脸颊,残留的泪痕让她脸颊发酸,她静静地坐在原地,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到底是被裴湛折腾得哭了,还是……在无意识地发泄着什么。
    半晌,乔娇才有了动作,她看向床上的另外一个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把手探进去的时候冰得厉害。
    裴湛已经离开许久。
    乔娇下床的时候小腿一软,差点原地摔了个狗吃屎,幸好及时扶住一旁的架子。但巨大的声响引来了一直等在门外的桂枝。
    桂枝进来为她梳妆打扮,一边悄悄地观察乔娇,眼睛不小心瞥见颈脖上的一点红痕,暗中红了脸。
    但幸好,小姐看起来没有受什么苦。
    桂枝提心吊胆了一夜,生怕第二天收到的是为乔娇收尸的消息。
    “小姐,今天……我们是不是不用再被禁足了?”桂枝小心翼翼地询问,通过镜子的倒影观察乔娇的神色。
    “大概。”乔娇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桂枝摸不着头脑。
    忽而,她问:“如果我没记错,今日是王爷休沐的日子?”
    桂枝:“正是。”
    乔娇:“他现在在哪里?”
    桂枝敏锐地察觉到乔娇语气的变化,竟然敢直呼裴湛,不复往日恭敬。
    但她什么也不敢问。
    桂枝心里清楚,即便是问出口,乔娇也不会告诉她。
    “王爷在书房。”
    “这样啊……”乔娇拿起细毫,掀开装着蔻丹的小坛子,把鲜红的凤仙花汁细细涂抹在指甲上,“你去后厨吩咐一趟,说本小姐诚心悔过,决定吃斋食素三日,叫后厨把这三日王府的膳食都改好了。”
    “啊?”桂枝惊呼一声,手中的木梳险些滑落,结结巴巴:“小姐……可、可是,你决定吃素,和全府的膳食有什么干系呢?为什么要让他们也一同……”
    “没有关系呀,”乔娇打量着自己的指甲,很满意自己的手艺没有退步,她愉悦地勾唇一笑,“我又没有强迫她们,是吗?”
    桂枝莫名觉得脖子处传来一阵寒意,突然想到了什么,呐呐发问:“这全府的膳食,也包括王爷吗?”
    “那是自然。”
    昨夜裴湛在乔娇哪儿留宿的事还没过一晚,就早已在整个后院发酵。
    这回,美人们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之意,那可是狐狸精啊,王爷为她破例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了。
    不过……众人这回真的对沈思雪疑惑起来,莫非这个新来的妹妹当真只是来王府借住?
    美人们各自心怀鬼胎,还不等她们去沈思雪哪里弄个明白,就迎来一个惊天噩耗。
    ——望着桌上一桌绿油油的菜,宋秀秀脸色发青:“王府是发不出银子了吗?”
    丫鬟马上跪下:“并非如此,后厨说,这是乔姨娘的意思。”
    等听完来龙去脉,宋秀秀气得当场砸了一个汤碗:“好你个乔娇,自己发癔症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带上本姑娘!”
    瓷片从丫鬟头顶飞过,她瑟瑟发抖,直到等宋秀秀又摔碎了几个碗,把怒气完全发泄出来了,才战战兢兢地补充。
    “其实乔姨娘并没有强迫要求,要不……春儿再去吩咐厨房重新准备?”
    宋秀秀身体一僵。
    春儿久久等不到自家主子的回答,鼓起勇气抬头,却发觉主子像突然被卸去所有的力气一般,表情讪讪:“那还是算了。”
    春儿:……
    宋秀秀是算了,但后院内总有被怒气冲昏头脑的女人,当即决定上门找乔娇要个说法。
    一干人怒气冲冲地来到乔娇的院子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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