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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是他裴湛的人,死也要死在他脚下。
    裴湛突然伸手揉了揉乔娇的耳朵:“本王会处理好一切。”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乔娇的脊背骤然放松下来,她把头轻轻地靠在裴湛的胸膛上,声音很轻:“那么王爷能把当日在场的下人交给妾身处理吗?”
    乔娇没有去看裴湛的脸色,仿佛笃定自己的要求一定会被答应:“做不到忠心护主的奴才,连看家的狗都不如。”
    那日桂枝带来了十来人,虽说不是训练有素的将军府的人的对手,但总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却没有一人上前,就那么看着桂枝被踢到在地,踩折了骨头。
    乔娇抓着裴湛前襟的手逐渐攥紧,好像在攀附唯一一根可以救她性命的浮木……但更像在压抑什么。
    “好,”良久,裴湛的胸腔微震,似乎在心里算计过乔娇要人的目的,但总归是翻不出什么大浪,“待会儿卖身契会送过来。”
    整整齐齐,十六张卖身契摆在面前。
    “十男六女,你说是把他们卖回伢行还是送去暗巷做皮肉生意?”乔娇点过纸张,对着空无一人的厅堂说话,“你觉得呢,墨侍卫。”
    窗外传来轻微的碰撞声,一袭黑衣的墨云的悄然而至。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不明白乔娇叫他出来是何意,“他们护主不利,死不足惜。”
    墨云认真回答,在暗卫营里面,像这种背主的叛徒只有死路一条。
    乔娇放下厚厚的一沓纸,用仅剩的一只手撑着下巴,心情看起来不错,“我会把他们都放走,不仅如此,还会还给他们自由身。”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墨云面前晃了晃,“只需要她们帮我做一件事。”
    瞬间,墨云就明白了乔娇想要做的“那件事”。
    同时,他也明白乔娇把自己叫出来的目的。
    乔娇观察墨云的脸色,知道这个绝顶聪明的暗卫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嫣然一笑,莲步轻移来到他的面前,微微踮起脚尖,“所以,不要妨碍我,知道吗?”
    墨云的下颚崩成一条直线,“你对沈姑娘出手,王爷不会同意的。况且……沈姑娘脸上的两道口子,已经给过她教训了。”
    乔娇挑眉,她是没有想到墨云划上沈思雪的脸是有意为之,但那又如何?
    “这是男人的劣根性吗?”乔娇仰头,像是发觉了什么新奇玩意,“裴湛也同我说过会帮我处理好此事,但如何处理,却没人问过我乐不乐意。在你们看来,一个卑微如蝼蚁的妓子能招惹了将军府小姐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就是莫大的恩赐了。
    而你,觉得再补上两刀,已经是对我算是公平了。”
    乔娇:“可是,沈思雪要的是我的命啊。”
    乔娇仰起头,伸手抚上墨云的胸膛,冰冷的护甲带着夜晚的寒气,她笑意盈盈:“墨侍卫要拦我大可现在就禀告王爷,但是——”
    “不会忠心护主的狗,死了也不可惜。”
    乔娇用力一推,墨云顺着力道让开了路。
    作者有话说:
    头秃,男主可以渣,但不能low
    让我一拳打死一个low男(废稿)
    第22章
    “小姐,该涂药了。”环儿端着木案上前,上头摆着几个瓷片,和厚厚的棉布。
    一直坐在床上背对着门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沈思雪伸出一只手来揭开了脸上的薄纱,她面色苍白,唇瓣颤抖:“环儿……本小姐今天……有好些吗?”
    两道疤痕盘旋在女子洁白素净的面容上,一道从耳垂下方贯穿的是下颚,另外一道则交叉蜿蜒至眼底。
    如今正值寒冬腊月,伤口好得极慢,除了不再流血以外,与受伤当日没有任何区别,泛白的肉里翻出,环儿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在心里倒吸凉气。
    亏得小姐把房内的镜子都砸了,否则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得有多伤心。
    事实如此,但环儿却不敢实话实说,“小姐莫怕,已经逐渐愈合了,配上宫里头送来的药膏,假以时日必能痊愈,连一道疤痕都不会留下。”
    “咣当。”
    沈思雪猛地把一个凳子掀翻,疤痕二字刺激得她气血翻涌,眼中的恨意宛如实质流动,乔娇,墨云,她不会放过这对奸夫淫/妇!
    “环儿,王爷可知道此事,他是怎么处置乔娇?打死还是发买。”沈思雪突然抓住环儿的手腕。
    环儿因为沈思雪激烈的动作,涂抹着伤药的手一个颤抖,用力地压在沈思雪的脸上——好在偏离了伤口。
    带下一刻,重重地一个巴掌直接把环儿打懵了。
    “笨手笨脚!。”
    环儿立刻匍匐在地上求饶,“是环儿错了,请小姐再给环儿一次机会,求求小姐,求求……”
    听见环儿求饶的声音,沈思雪心里好受了不少,就好像透过她看见了乔娇跪在地上痛哭求饶的模样。
    沈思雪很快便恢复了理智:“起来吧。”
    她现在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去照镜子的,还需要环儿帮她上药。
    这回,环儿的动作格外的轻柔,但细细观察,却能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一场涂药下来,环儿竟然在大雪纷飞的天气出了一身汗。
    但她不敢怠慢,紧接着又为沈思雪戴上面纱,更衣睡下。
    等做完这一切,环儿总算松了一口气,端起木案悄悄退下,背后是白茫茫的一片,松软厚实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串串的脚印,从院外到院内,从院内……到环儿的身后!
    “嘭!”木案翻到在地,瓷瓶碎裂。
    “什么声音?”沈思雪掀开被子,坐在床上,等环儿给她一个回答。
    房门被推开,重重人影闯了进来,逸散出的细微的呜咽声正是环儿所发出!
    十来个人影同时闯入,把沈思雪吓了一大跳,等她看清了被绑在柱子上的环儿时,险些惊得连魂魄都散去了。
    “你们是谁?!”沈思雪茫然地指着面前的十来个人,连连后退。
    这十几个下人并不多话,伸出手朝沈思雪抓去。
    沈思雪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什么名门闺秀的仪态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串咒骂声。
    几个婢女架着着走了一小段路程,而后沈思雪感觉到自己被凌空抬起,紧接着重重地掉落在水中!
    她想起来了,这是若竹院里的荷塘。
    冰冷的湖水毫不留情地涌入她的鼻腔,浓重的窒息感瞬间覆盖了寒冷,就在沈思雪以为自己会被活活呛死的时候,婢女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提了起来。
    “真可怜。”有一双手为她拨开开散乱着贴在脸颊的乌发,为她搽干冰冷的湖水。
    酸涩的异样感许久才缓过去,沈思雪睁开了眼睛。
    “乔娇!”当看清面前女人容貌的那一刻,沈思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乔娇来报复她了!
    “我杀了你!”
    “好呀。”话音刚落,沈思雪觉得头皮一紧,接着被狠狠地压入水里。
    “一、二、三……十。”乔娇不疾不徐的声音回荡在荷塘之上,像是这个寂静雪夜唯一的色彩。
    乔娇把沈思雪拉出了水面。
    “我杀了……”
    “噗通!”又是一道水花声。
    循环往复几次,沈思雪再冒头时,已经只剩下呛水的咳嗽声。
    乔娇的手也被冻得通红刺痛,但她仿佛毫无知觉。
    “你知道吗?”乔娇动作轻柔地帮沈思雪理好头发,“每次楼里新来的姑娘不听话的时候,妈妈总是这样对她们,既能让她们得到教训,又不至于留下什么外伤,只要数够十个数,就死不了。”
    乔娇的手指落在沈思雪的伤口出,用指甲轻轻地刮了刮附近,“还未好么……”
    沈思雪被冻得唇瓣发紫,牙齿止不住地颤栗,但眼中的仇恨似乎能把乔娇活活烧死。
    “乔娇,若本小姐今日不死,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乔娇笑了笑:“别说得我好像欺负你一样,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沈思雪看见乔娇如花的笑颜,只觉得比那地府的厉鬼还可怕,她恐惧地环绕四周,试图找到突破口,忽然,一截衣角让她燃起了希望。
    “你们是王府的下人!”沈思雪自觉找到了一线生机,提高声音:“我可是将军府的小姐,你们为虎作伥,若我不死,必定要你们好看,但如果你们今日放了我把那贱女人抓了,一切都既往不咎!”
    抓住她的手好像松了松。
    沈思雪心中一喜,正要继续加大筹码,却不料下一秒又被乔娇摁回了水里!
    “真是愚蠢啊,”乔娇的声音游荡在湖面,也不知到底是在骂沈思雪,还是那些无论何时都在吃里扒外的看家狗:“他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上。”
    “沈姑娘大可明日派出一队将军府精英去追杀他们,但如果他们今日不听话,今夜就别想走出王府。”
    乔娇笑意不减:“你们是打算现在死,还是选择暂且苟且偷生几日?”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动作。
    乔娇重新把人提了上来。
    沈思雪依旧嘴硬:“王爷不会放过你的,他日我将军府的人必定上门兴师问罪,把你着贱女人千刀万剐!”
    “裴湛?他日?”乔娇可惜地摇摇头,“我可管不了那么多,风月楼的姐姐曾告诉我,与其依赖男人,苦心专营,还是一次就把那疯狗打怕更好。”
    乔娇轻佻地用掌心拍了拍沈思雪的脸颊,“你觉得呢,沈姑娘?”
    “我乔娇身无长物,只得贱命一条,虽说也不金贵,但若能和沈姑娘以命换命,也不算亏了。”
    沈思雪瞳孔缩成一点,身体止不住地颤栗着,她对上乔娇冰冷至极的眼睛,忽然产生一种直觉——乔娇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张了张嘴,有什么声音好像要冲破嗓子眼。
    乔娇突然跪下,双手捧着她的脑袋,凑近她,像邀请着小情儿亲热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沈姑娘,今夜我们不如就同归于尽,如何?”
    “不要——”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在沈思雪身上,温热的泪水滚过脸颊,几乎把她烫伤融化,“不要杀我——求、求你。”
    乔娇保持着相拥的姿势,沈思雪崩溃地靠着乔娇的肩头大哭,试图用这种方式从恶鬼手下捡回一条命。
    ——乔娇她是疯子!
    寒风刮过,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娇抬手抚上沈思雪的后脑勺,轻轻拍了拍,像是奖励:“那么以后,请沈姑娘乖一些,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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