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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的好心情在站在房门前的时候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小英今天没有出来迎接她。
    而上次这种情况是发生在……
    乔娇艳丽的容貌泛起一丝冷意,径直推开房门。
    黑衣金纹的男子背着手站在房间里,煞气萦绕在身旁,裴湛缓慢掀起眼皮看着乔娇,声音不辩喜怒。
    “好久不见了,阿娇。”
    乔娇脸上没有多大欣喜,也没多少恐惧,尤其在确认躺在地板上的小英安然无恙,仅是昏迷过去之后。
    “五殿下夜探闺阁的毛病还真是改不了,若我唤人来,恐怕要把殿下当成登徒子打死。”
    尽管乔娇努力克制,但最后两字还是不可避免地染上怒意。
    裴湛低笑两声,声音磁性惑人。似乎认为乔娇因为他而升起的每一分的情绪都能让他莫大地满足。
    他享受这种感觉,就好似完全把乔娇掌握在了手掌心。
    “这样更好,第二日吾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阿娇抬进府里了。”
    “抬”这个字触动了乔娇,让她一下子想到前世不堪的回忆,乔娇厌恶地拧紧眉头,不再去看他。
    裴湛没有发现这点儿情绪,在简单的谈话之后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吾一向不喜别人觊觎我的东西,吾以为他们都是知道的。”
    裴湛这些年的寄信,从未瞒过去他人,凡是有心之人想查,轻松就能查到。
    “我不是殿下的人,我只是我自己。”乔娇平静道:“我爹娘已经仙逝,无人可以管教我,除了我自己。”
    裴湛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想得到的从来没有失手过,至于乔娇的意愿……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次,他已经提前布好了局,决计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裴湛:“吾听闻阿娇的府中进了一只小老鼠,阿娇被他所迷惑,还把他好生安养着。只是阿娇不知道,这老鼠……肮脏得很。”
    “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乔娇淡然回答,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会被三言两语迷了眼,自然不可能能被裴湛轻易套出话来。
    “是吗?可是有人亲眼看见那只老鼠跑了进来。”
    乔娇心里了然,看来真的是裴湛下的黑手。
    “我再说一次,我乔府干净得很,若真有什么老鼠,那便只有眼前这一只。”
    裴湛被呛声,面容发沉得能滴出墨水来,充满风雨欲来的气势。
    乔娇无畏地对上他的眼神。
    半晌,裴湛强忍着怒气拂袖而去。
    乔娇则在身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墨云从暗处出现,他并没有去搜查荒院,禀告道:“探子回报,盛余容今夜出现在了盛府,应当与乔小姐无关。”
    “无关?”短短二字,被裴湛说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之前一直确定不了盛余容的踪迹,今夜吾一来,就找到了,还真是巧啊!”
    裴湛不愿意去深思那个可能,但事情的真相再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摆在他面前。
    乔娇不顾危险地救下了盛余容,盛余容欲保护乔娇而主动现身……还真是好默契!
    第50章
    裴湛回京的阵仗隆重,万人空巷。
    街道旁站着无数百姓,正津津乐道五皇子的风光事迹。
    “听闻五皇子本来是去赈灾的,不料牵扯出无数贪官污吏,听说本来朝廷拨下的一大半粮食都被扣下了,这还不止,还反手倒卖给商人,大肆敛财。。”
    “我也听说了,听说人账并获的时候,那些狗官还嚣张得很,似乎听说在这皇城里也有关系,幸好去的是五皇子,刚正不阿,直接拉出去斩了!”
    “听说整整斩了三天,连刽子手的刀都卷边了,足足换了五六把才砍完。”
    “真的?”眼睛越说越离谱,一旁的人忍不住插嘴进来一同谈论。
    ……
    “来了来了?”人群之中爆发出一片欢呼,无数正值芳龄的少女投掷手绢,花花绿绿的绸缎砸在汗血宝马身上,熏人的香味让骏马不耐地喷了喷鼻子,把身上所有的花朵绢布都抖了下去。
    而他的主人则是一身黑甲,腰间配刀,浑身萦绕着肃杀之气,就好似他并非刚整顿了一块藏污纳垢之地,而是刚从残酷的战场上下来。
    裴湛目不斜视,浩浩荡荡地率领着军队入了皇宫。
    他知道,这底下的人绝对不会有乔娇。
    。
    尽管乔娇千万分不愿意和裴湛扯上关系,但总有人拐着弯让乔娇遇上。
    “小姐,这是沈家小姐送来的请柬。”云娘恭敬地把一张烫金红帖递到眼前。
    乔娇听见姓“沈”的心里就有了不妙的预感,当看见上头署名沈思雪之后预感就成了真。
    “沈思雪邀我去将军府赴宴。”
    “赴什么宴?”
    “裴湛的接风洗尘宴。”
    乔娇早就知道沈思雪不大聪明,可沈思雪总能一次次地告诉她,其实她比自己预料得还要愚笨。
    既然早就察觉到裴湛对自己有意思,否则也不会专程来店铺里头示威,这会儿裴湛回来了,不好好把人独占着,还故意邀请自己上门是作甚?
    云娘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乔娇的后话,也无法从她的表情里面得出答复,小心地出声试探:“小姐打算赴约吗?”
    乔娇冷然,“还能不去吗?”
    其它人皆忌惮裴湛三分,但沈思雪却有着独一份的殊荣——她才是裴湛真正的底线。
    乔娇说不上什么嫉恨,只是偶然茫然地想到,自己比沈思雪到底差在哪里?
    为何裴湛能视她的性命如草芥,皆拿给另外一人铺路?
    这个问题,乔娇从未想明白过,又或许人心从来都是有所偏颇的,只是裴湛所偏心的从来不是自己。
    接风宴在将军府举行。
    这一动作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不得不让人深思,虽然将军府日渐式微,但皇帝真的乐意让一个皇子同昔日最大的功臣搅和在一起吗?
    可宴会最后还是顺利进展,被邀请的宾客各自心里有着算计,面上却是笑意盈盈地祝贺五皇子此次平乱之功得到皇帝赏识。
    不管将军府如今如何破落,但看在裴湛的面子上,往来宾客无不是名门望族,甚至还有文臣大儒。
    因此,当乔娇出现的时候,周围安静了一瞬。
    无数探究的目光落在乔娇身上,仿佛要把她全身都挑出个错处。
    “这是乔府的薄礼,望沈姑娘不要嫌弃。”乔娇的声音落落大方,既没有谄媚,也无一般商贾见到贵人的拘束。
    下人盯着乔娇,想从她脸上发现一些胆怯,可乔娇的气质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仿佛她在众人之间自成一派,举世浊浊,唯她独清。
    一时之间竟然被乔娇的气势压了一头,待乔娇转身将要离开的时候,才被惊回了神。
    “乔姑娘稍等,您是我家小姐特地邀请的贵客,还请往这边来。”
    乔娇对于沈思雪说的半个字都不相信,心里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直接拂了沈思雪的面子——那无疑是把将军府的脸面放到脚底下踩。
    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离开。
    乔娇心里想着,最多不过两炷香的时间,然后她便离开。
    乔娇不识得将军府的路,幸亏一路上与她同行的宾客并不少,安了她的心,显然沈思雪没有愚笨得那么离谱,在路上就对她下手。
    流水宴席摆满了整个大院,乔娇无法分辨出落座之人的身份,但乔家经营的生意让她很好得分辨出来者身上的衣料区别,排出个三四五等来。
    显然,依照她这种身份,就算是坐到最次等的位置也是没有资格的。
    乔娇也不打算自取其辱,若是不自量力地上前攀谈,那就不是结识人脉,而是结仇了。
    她独自避开喧闹的人群,随便选了条蜿蜒的小路走下去。
    她选这条路的理由也简单,只有这一条石子路,她这个第一次来的人也不用担心失了方向。
    石子路的尽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偌大的荷叶一片接着一片,间隙间有含苞待放的娇嫩花苞点缀其中,正映照了“接天莲叶无穷碧”那句诗词。
    乔娇难免地恍惚了一下,这些都是她从前学过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把前世的事忘得差不多,可稍稍一点,便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记得这般清楚。
    “还真是……可怜。”乔娇顿了许久,最后脱口的却是这个词。
    “谁可怜?”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乔娇蹲着的姿势没有变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盛余容后,那边刚刚升起的防备心又消失了。
    她一早就猜到,这种宴会上,盛余容不可能不出现。
    盛余容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吾无意偷听,只是担心……”
    “担心我想不开?”乔娇自然而然地为他补上,“为什么?”
    盛余容愣了一下,不知如何解释。
    乔娇心底却很快有了答案,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心里生不出一丁点怒气,看来自己早就被查得一干二净。
    “抱歉……”许久,盛余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乔娇没有接话,也不需要接话。
    她与盛余容呆在一起的时刻总是格外地宁静,不需要刻意讨好献媚,也不必担心尴尬。
    盛余容的声音和着微凉夜风回荡在庭院,如头顶的明月般温柔。
    “以前这里曾经有人溺水过,不过幸好,被人及时救下了。”盛余容声音清冷,带着微微的钩子,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听他多说几句:“乔姑娘想猜一下是谁吗?”
    这问题并不难,左右乔娇熟识的不过寥寥几人:“是沈思雪?还是裴湛?”
    盛余容对这个答案丝毫不意外,在第一次见到乔娇的时候,他就惊异于面前女子的聪慧。
    “是裴湛,救下他的人是将军府的小姐。”
    “将军府小姐?”乔娇似乎觉得这个说法怪异得很,又像是在谁的口中听到过,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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