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路边看到一家仍然亮光的老旧店铺,新的招牌下压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制招牌,最下面没被遮掩的地方,有一句土到掉渣的情话。
以我之爱来纂刻你名,在心上永恒。
青年身上有淡淡的酒气,穿着一套精裁板正的碳素灰西装,清明目光扫过门前的几座盆栽,随后毅然踏了进去。
“老板,这么晚了还做生意吗?”
也许他想送给时闻一个,一辈子都不会让时闻知道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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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闻,你和你家沈逸舟怎么样?”
李向松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他身边,时闻都有点习惯了,听到那五个字,耳朵动了动,心情好了点。
“挺好,和以前一样。”
四个字,毫无进展。
沈逸舟都大二了,还是太忙了,忙出了一种,让时闻觉得黏着他就在给他添麻烦的感觉,所以打扰得就少了,现在反而沈逸舟自己回来多多了,不过依然很忙,挺多见见面,晚上盖个棉被纯聊天。
“是吗?我听说李向荣说,你哥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时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李向荣还跟你说事,你忽悠谁呢?”
“他当然不会跟我说,我偷听到的。”李向松捏了捏拳头,继续道:“听说沈逸舟在学校抢了人家女朋友,所以才别人才要揍他。”
时闻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舟哥才不是那种人,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你信不信?”
他原来的脾气好,也没人敢惹他,自然也就没人见他生气过。
李向松头一次在时闻眼中看到冷漠和狠戾,就好像真的要冲过来揍他一样。
“我没胡说,我是,是想帮你。”他怂了,那点挑拨离间的嚣张,全都灭了,支支吾吾道:“我都是,听李向荣说的,我这不是,怕沈逸舟真的喜欢女人,想过来,过来跟你重新探讨一下追人策略吗?”
时闻压根不信他说沈逸舟勾引别人女朋友的事,但是这种话都传出来了,有人想找沈逸舟麻烦是必然的。
“哎,你去哪?”
李向松看着他转身跑的背影十分惊愕和难受,心里酸溜溜的,但很快又按耐下来,快步跟了上去。
*
时闻有沈逸舟的课表,快到的时候,发现沈逸舟刚好下课。
他和几个人一同走出校门,交流间透露出的成熟稳重,还有一瞥一笑的风雅迷人,都是时闻见过的,且喜欢的样子,当然,沈逸舟的每一面他都非常喜欢。
他没有上去打招呼,就在后面不远处跟着,校服被脱了搭在手腕,露出里面迎接深秋的黑色高领毛衣。
沉稳一些的颜色也让他脸上的青涩去了不少,可依然纯,眼角眉梢,仍然给人一种好脾气心软的感觉。
但这一面是要看对谁的。
沈逸舟身边的人在路口与他分道扬镳,时闻刚要上前,就看到他前面不远处的巷子里,突然多了好几个人。
年龄看起来都在二十左右,有的长得挺憨厚老实,有的又匪气恒然,聚在一起,正盯着沈逸舟瞧。
他感觉不妙,往前跑了两步,过去的时候,沈逸舟刚好过了前面一个路口的马路,那些人再想追上去,被时闻拦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
少年微微低头看着领头的人,圆润的眼睛里净是疑惑的神情,眼底却很冷。
仗着身高的优势,领头的人往后缩了缩脖子,又很快意识到身后有人撑着,硬气了起来。
“臭小子,你他妈谁啊,好狗不挡路没听过?”
时闻眸光闪了闪,领头的人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路边霓虹灯的照射,他竟然看到少年的眼睛,有那一瞬间变成血红般的深渊,还挺骇人。
“没听过。”时闻嗤笑地抓住了他的衣领,拖着人往巷子里带,“我们进去说呗。”
后面的人见状立马蜂拥了上来,他们的袖子里藏了甩棍,“唰唰”几声,带着钢铁碰撞的声音。
时闻向后扫了一眼,目光带着寒来的凌厉,犹如刀刃出展,扬起了一个不同往日,带着冷血残酷的笑。
态度轻描淡写,“那就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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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疯了?”
李向松是等着那群人都被打跑后,确定没有人再回来才冲进巷子里的。
往日矜贵娇气的少爷背靠冷硬的石墙坐着,毛衣早就被扯的不成样子了,白嫩的脸上多了好几块青紫的痕迹,有一只眼睛都红肿得睁不开了,右侧脸上,还有一道浅浅刀痕,往外冒着鲜艳的血珠。
李向松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左腿下有一滩血迹,惊慌地跑了过去了。
“你,你怎么了?腿被打折了?”
他的担心和害怕不似作假,小心翼翼地蹲下来,触碰时闻的动作也很轻柔。
时闻用仅能视物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想笑又嘶了一声,疼得半天张不开嘴。
“你别说话了,我打120,送你去医院。”
李向松慌忙掏出手机,手都在颤抖,半天都打开不锁屏。
“别。”时闻轻声说:“你别惊动太多人。”
李向松愣了下,忍不住妈了个脏词,“你都这样了……”
时闻小幅度摇头,“不用,我联系人了,等会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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