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发了消息,依玫把手机收起来,往前挪了挪,从包里抽出一个礼物盒来,伸手放到前面副驾驶上。
司机老汪眼角余光瞧见她的胳膊,接着自然瞧见那礼物盒子,可又在开车,不好腾出手来把礼物盒子往回推。
老汪声音都有些急:“哎,小玫你这是做什么?快收……”
依玫只把礼物盒放下,笑说:“收什么呀!这又不是给您的,是给我汪阿姨的,看您闺女宁宁的朋友圈,不是说前两天汪阿姨生日,您忘了准备礼物,还害得她生了好大的气。您就说,这是您老早就托我捎的,我贪玩儿,晚了两天回来,您不想浪费惊喜才没告诉我汪阿姨。汪阿姨这气肯定就顺了!”
老汪说:“这怎么行,你这孩子……”
有一有二,怎么能没有三。准备了礼,又准备了措辞,当然得准备反拒绝的借口。依玫笑说:“哎,您可真不能拒绝了,宁宁都答应请我吃饭了,不能出尔反尔了啊!”
话都说到这里,老汪也是笑,跟依玫说了句“谢谢”,算是把东西收下了。
有来必有往,能在依家给依家家主依洪乔当二十多年的司机,老汪这驾驶位也不是白坐的。
车刚上六环,老汪就问:“小玫这次回家,是长住家里了吧?”
依玫眼皮一抬:“没定呢,长不长住且一说,家里远,要是想上班,通勤就算不麻烦您也得麻烦别个,我这只有本科毕业,半天工作经验也没有,我要是打工,工资估计都没您的高,我还不如自个儿挤地铁去。”
老汪被依玫逗乐了,哈哈大笑。可笑归笑,老汪也还是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说:“只要小玫不是还打算出去读书,肯定就是在家里长住的。即便是去工作,董事长也肯定是让你去远森总部,依家在北京的房子,还有哪套是比玫瑰华庭离远森近的?再说了,董事长特意让我来接你,以后你这上下班通勤,不是我负责,还能是谁负责?还能真叫你挤地铁挤公交?”
别的都是客套话,唯独老汪这最后几句话算是给依玫打了一剂强心针。她这放着纸醉金迷的欢乐日子不过,大老远跑回来争家产,即便沈灿灿不说,依玫也明白自己是硬碰硬的实力半分没有,手上有且仅有的唯一一张王牌,就是她家老头子依洪乔。
只要老头子疼她,金山银山都可负手而得,要是老头子眼里没她,那就是半分胜算都没有了。
而这司机老汪可是老头子的心腹,丢出去都能扛起半个远森,实在轻看不得。依玫垂眼把老汪的话细细咀嚼。
“……那位周先生啊,也真的是人中龙凤,董事长说明天他就来家里,还说要请他吃饭,小玫啊……”
依玫冷不丁被点了名字,回过神来脑子里只有老汪说的半句话,又不能再问,只硬着头皮接了下去:“明天一起吃饭啊?挺好的呀。”
内视镜里头映出老汪满是慈爱面庞,他笑了笑:“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董事长今天还在担心,要是你一落地回来就给你安排相亲,你可不得气得跳脚?”
依玫:“?!!!”
怎么回事?相亲?她就走了个神,怎么突然就说到相亲了?
依玫咳了两声,往前挪了挪,问老汪:“汪叔叔,那人什么来头啊,我这才刚二十二岁,能让我爸给我这么着急安排相亲的,您确定真有这号人,不是,他是潘安再世?”
老汪又是被逗得笑个不停:“小玫啊,你怎么去珠海读了四年书,回来嘴皮子这么逗了,这些年学了什么你这是?”
依玫嘿嘿笑:“我这嘴皮子利落不也是从小您就知道的。您就行行好告诉我吧,您还知道那人什么料?别叫我两眼一抹黑地去相了亲啊。”
车顺着路开过玫瑰华庭的大门,绕着中央喷水池,往依家而去。
老汪说:“是个投行里头的,科恩投行,外资的,那也是远森上市的时候就合作过的老投行了。他也不过四年多前跟董事长打过几次照面,董事长倒是很赏识他,这几年远森的案子都交给他做了。”
依玫喃喃:“四年前多啊……”
四年前,她都才刚成年多久?!这人已经开始工作了,还能接远森的案子。依玫脑子里立刻就勾勒出那身西装公文包,油头劳力士,自己先打了个冷战。
依玫眉头都拧起来。
完了,该不是老爷子宠信依琛到这种地步,要把她送去“和亲”,这才派老汪来接她的?御前大臣远送不受宠的公主,完了完了。
依玫定了定心神,笑问老汪:“明天几点吃饭呀?我爸说了吗?”
老汪仔细回忆了一下,“明天傍晚吃饭吧,董事长说三点左右要跟他见面开会。”
依玫“噢”了一声,捏着手机就跟沈灿灿发消息:明天下午两点半,速来我家,带妆,救我。
老汪倒底是为了老爷子办事,直到依玫在家门前下车,都还喋喋不休地吹捧老爷子手头那位当红炸子鸡。
“……那位啊,听说是一直在国外长大的,家里上头就是科恩投行的创始股东之一,他是远亲,还是凭自己个儿的本事进科恩的,之前远森的分公司的几个兼并案子,都是他包办的,现在他在远森,都跟个高管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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