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玫被这样一吓, 当即慌里慌张地去捡手机,安全带还没有解开,被猛地一抻, 安全带勒得肋骨都疼,几乎要断了一样。
依玫呲牙咧嘴地扑上去捡手机, 可周谦行还是先一步摸到依玫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的时候却是先按了电源, 屏幕一黑, 依玫那颗心都定了。
周谦行笑着把手机塞回依玫怀里:“着什么急?跟蓝颜知己发微信, 不能叫我发现?”
手机已经回来,依玫只揉着肚子打哈哈:“没有,是我妈妈跟我发微信来说,我跟她说你带我去外头放烟花。她还笑我,说倒底还是栽在你身上。”
依玫说着,眯起眼睛来瞧周谦行:“你是觉得我跟别人偷偷发微信,特意停下来查我?”
周谦行不答,伸手指了指窗外:“今天十七, 你看外头的月亮。”
依玫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果真如他所说,夜间月亮圆而明亮,不似前几天, 灰蒙蒙一片。前两天周谦行跟她聊微信的时候还说起这个。
周谦行素来喜欢研究天文,算不上钟爱,也没加什么社团, 但只要是有什么奇特的天文现象,他总会去追和摄像,孤零零一个人也去。从前依玫追他的时候,没少恶补这些知识,后来腆着脸皮跟他去追流星看红月。
到了最后两人在一起了,依玫也倒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些东西,跟周谦行出去玩的时候,但凡她问,周谦行总会答,带她一个一个地认星座,许多时候就两个人约会,依玫坐在车前盖上,靠着周谦行,一面听他说,一面看着前头的浩瀚星辰。
每次依玫到最后都会靠着周谦行睡着,一醒来,已经在副驾驶上,身上盖着周谦行特地带出来的毛毯。
依玫看着那轮月亮,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周谦行,蓦地想起来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有一回依玫偷偷雇了车雇了人,追着周谦行的车去看星星,见到荒野平原,唯独他一个人靠在车门上,仰头看着头顶夜空星辰。
那时的依玫想法比如今更简单,只想要周谦行以后别那么孤零零地看星星。
一想到当初,难免跟眼下对比。两人亲近更甚以往,可是依玫心里藏着掖着太多东西,既想直接问周谦行,又怕周谦行说出她害怕的话来,更怕周谦行矫饰过往,睁着眼睛把她欺骗。
“我明天的飞机,啊不是。”依玫喉头泛酸,声音有些发哑,吞咽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时间,“今天傍晚的飞机,飞珠海找我妈,少说也得快春节才回来。”
周谦行自然捉住她话中哽咽,伸手过来贴着她脸颊摩挲:“这就不舍得我了?”
“不舍得。”她说着解了安全带,伸手将周谦行搂住:“我爸说资助我在北京另买套房住,其实在他名下挑也行,但我想要一间小一点的,我们俩住,好不好?”
周谦行被依玫抱着,手往后也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车停在路边,他把依玫直接抱过来拢在怀里。
“怎么?这么着急跟我同居?春节回来是不是要结婚了?”
月夜光下,车内昏暗,衬得人五官更明晰。依玫压着心里沉沉的思绪,低头在周谦行唇上亲了一口,逗他:“你肯啊?”
周谦行手捏着依玫腰线,抬头将嘴唇贴着她的摩挲,“肯啊。你不舍得我,那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好了。”
依玫一瞬怔愣,手臂收紧将脸埋进周谦肩窝,“好呀,等我春节回来我们就结婚,你好好收拾东西,等我回来娶你。”
玩笑话,也不知道有几分真。
周谦行抬手,手掌顺着依玫的头发往下走,话也顺着她的往下说:“那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
依玫当即摇摇头:“别,万一舍不得,先是送到机场,然后要你看着我过安检,后来还能要你送我到珠海机场。你老说我爱得寸进尺,别等着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得寸进尺。”
周谦行笑:“嗯,最好送你到珠海,也别等回来了,直接在珠海注册也行。别等你爸爸回味过来,明白我是冲着你来北京的。”
依玫本想说不,听了最后那句话,耳根子蓦地一软,说:“真为了我来北京?”
周谦行揉揉她发顶,话锋转得生硬:“真不要我送你到珠海?”
依玫虽然不肯把话题轻轻松松跳过去,可也没有追着问下去,周谦行的履历她也清楚,别说是他从多大毕业之后得到了多少投行的offer,便是说在科恩投行,温哥华、纽约、香港都任他选择,他却偏偏到了远森,来了这方四九围城里头。
初时觉得温暖动人,心中生了疑虑,难免生出一根刺。
“那你送我到航站楼吧,再送我就舍不得了。”
周谦行笑,偏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好,我乖乖当望妻石。”
……
上回周谦行说总会回多伦多,依玫当时并没有想过真的如他所说,会这么早回来。
来机场接依玫的是陆盛。依玫带的行李少,连身上那套羽绒服都还是在珠海买的,落地多伦多时,恍惚回到当年十八,夜飞多伦多找周谦行。
陆盛轻轻松松把依玫的行李丢到后座上,连后备箱都没有开。依玫已经乖乖窝进驾驶室里头,将空调温度调高,扣好安全带之后就自己用手掌揉着自己的膝盖骨。
陆盛坐进驾驶室,说:“依玫啊,你倒不必真的过来一趟,既然在微信把前情后果都告诉我了,我大可在这儿直接查陈阿姨,你还过来一趟,多招摇。也不肯跟依叔叔说,真不知道那个周谦行哪里好?从没见你这么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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