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对方紧紧拽着自己衣服,委屈说别不要我别丢下我,修渡就有点受不了。
他在小刺猬额头落下一吻,征求意见道:“不困的话给我讲讲?”
苏鹤然想拒绝的。
但他想起修渡是他男朋友,是他生命中从未有过的珍贵存在。
最终喜欢战胜了过往的痛苦。
他往修渡怀里挪了挪,借着柔软的灯光第一次大胆地碰了碰修渡的眼睫毛。
在对方有动作前,缓缓道:“我之前是医院的弃婴,后来在福康福利院长大,七岁的时候被苏佑心一家领养。”
他说着说着停下了,因为看到了修渡眼底直白的心疼。
“干嘛,不用心疼我。”苏鹤然抬手盖住了修渡的眼睛,笑得勉强。
这些修渡在资料上都见过。
但从苏鹤然嘴里亲口听到,心里五味杂陈,他挪开对方的手,沉声问:“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
苏鹤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敲了一下。
他把脚心贴在修渡小腿上,手也放肆地伸进袖口,像只小猫咪一样欲拒还迎地轻轻蹭了蹭人的下巴。
氛围被极大程度的缓解,修渡制止道:“别蹭了。”
“胡渣好扎。”苏鹤然笑了笑。
修渡心都化了,拇指轻碾过苏鹤然嘴角,柔声说:“宝贝,继续说。”
苏鹤然没想到绕不过去还被叫了句宝贝,唇边的烫意让他立马歇了撩拨心思。
努力淡淡道:“我十六岁的时候养母杨立芳查出了急性白血病,然后我的养父,也就是苏佑心,在那个月染上了酒瘾。
当时家里没钱,小钿又刚上幼儿园,连基础的一两千的检查费都掏不起。社会福利倒是有,但也不够而且太慢,我游戏还不错,就到处打网吧赛赚点钱。
不过当时苏佑心以为我沉迷游戏,某天找来学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讲台上打了我一顿,当时质问了我好多遍\'下次还敢吗\'。”
修渡从不知道这些。
听着平淡的语气,大掌一下下在苏鹤然背后顺着,像哄小孩一样。
苏鹤然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安心温暖,想到是修渡陪着他,连回忆起过往都不再那么痛苦。
尽量语气轻快道:“但我是谁啊,不可能听话的好吧,直接就打完不记,下次还敢。”
修渡说:“现在和以前一样倔。”
“我哪有。”苏鹤然撞了撞他鼻尖。
他和修渡闹了会,才继续说:“然后快十八的时候,家里突然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卖房,第二件事就是和我断绝关系把我赶出来。”
“起初我很生气,后来偷偷跑去医院一次打算闹事,才知道是养母病情加重已经快不行了,还听护士们偷偷说,这个病痊愈的概率不大,到时候还得欠一屁股债。然后我就知道苏佑心是不想连累我,所以把我赶出来了。”
但虽然事出有因,苏鹤然对于和他断绝关系这件事依旧无法接受。
因为这种行为在另一种层面上本质就是从头到尾没把他当作一家人。
“我想帮他们,可一个人生活太难了,我自己活下去都成问题。后来挣了点钱拿过去他们也不收,只能我偷偷交给医院,不过还是杯水车薪。”苏鹤然说到这里语气里藏着自责。
如果他早早成年有事业,也许并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修渡心中了然,怪不得小刺猬总是处在缺钱的状态。
他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你直播之前做什么工作?”
苏鹤然说:“便利店打工。”
这三年间他绝地求生照常玩,周末放假也接接陪玩的单子,久而久之有不少战队给他递出过橄榄枝。
起初他是动摇的,但后来杨立芳的病又突然加重了,反反复复。
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打了职业时间将被大幅度缩减,走不开,他就不能保证随时能照顾到他们。
就连直播都是思索再三才签约的。
这次答应WAY本以为会是新的开始,但没想到杨立芳会在这个节点手术。
修渡紧紧抱住他,打断了沉浸在过往里的思绪,语气里溢满心疼道:“她不会有事的,小刺猬。”
“啊?”苏鹤然没反应过来。
修渡说:“我父母回国了。”
苏鹤然依旧没弄懂二者间的关系。
看小刺猬一头雾水,修渡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我妈是血液科的专家,在这方面应该很有权威,就算她帮不到你,她也认识无数医生。我去和她说,尽早去给你养母看看。”
他说话时凝视着苏鹤然,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认真,像一滩春水。
苏鹤然听得听得感觉自己心脏在狂跳,抱着修渡惊喜道:“真的吗?!”
“真的。”修渡温柔说。
可苏鹤然没开心两秒,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他局促半天,看着修渡说:“算了,暂时不用了,等我攒够钱……”
现在的情况连普通医生都快看不起了,更何况是海归专家。
腰上的手臂在用力收紧。
修渡箍着人皱眉不满道:“我是你男朋友。”
苏鹤然不明所以,“对啊。”
“我是星野tv总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