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了。”
简洛北拽了拽肩膀上的背包,转身之前还不忘道了声谢。
门卫看着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端过枸杞茶抿了一口。
“人拽,字丑,不过还挺有礼貌。”
进入一中校园后,简洛北沿着一条种满梧桐的道路走。
阳光从头顶茂密的枝叶缝隙中漏下,在水泥路上形成斑驳残缺的光影,难得一阵的清风徐来时,梧桐叶在动,光影也跟着动。
简洛北摘掉帽子,拨了拨微乱的头发,光斑打在他再无遮挡的眉眼上,浓密的长睫不适应地颤了颤,接着唇齿间溢出一道突兀地咂舌声。
“啧。”
他人有些不爽,而且这份不爽从他昨天回到晏城时起就开始了。
不过倒不是因为父母不陪同他来报道而不爽,但具体也说不出来个到底为什么。
或许是突然间退学、搬家、再转学;或许是赶了一夜的行程,在车上没睡好;又或许是昨天还在六百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安静读书,今天就回到了这儿。
一如四年前那样,无论是悄无声息地离开,还是毫无预兆地回来,都挺让人不爽的。
当然也可能有他那实验比亲儿子还要重要的父母的原因。
这两人整日泡在实验室忙得要命,顾不得管教他也就罢了,简洛北他一个人恣意又洒脱,却偏偏因着父母而被迫执行的两次,都不同程度地打断了一些他比较在意的事儿。
特别是四年前那件事……
一想到这里,简洛北的思绪就成了一团乱麻,索性不再去想,长指勾着鸭舌帽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突然从侧方飞过来一道残影,擦着他的衣角而过,鸭舌帽掉落在地,残影也因受到阻力而滚落一旁。
是一只脏不拉几的足球。
简洛北看了一眼那足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抬眼凉凉地盯着从操场匆匆跑过来的罪魁祸首。
不但差点砸到人,还把人好好的白T恤给蹭上一片灰,来人满脸歉意:“同学,真是抱歉啊,没伤到你吧?”
他身后不远处的操场上,是七八个正翘首往这边望的同伴,进门前简洛北看见的在大太阳底下踢球的就是这群人,包括面前这个,个个都热了一头明晃晃的汗。
也不怕中暑。
“那倒没有。”简洛北转过视线,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也不知是夸还是贬,末了还补充一句,“腿力不错。”
就当是夸了,男生嘿嘿一笑,捡起足球,这才注意到这位幸运儿同学穿的不是他们的一中校服,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简洛北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那个,同学,你该不会是今天新转来一中的吧?”
简洛北弯腰捡起帽子,“嗯”了一声。
听到这回复,男生接下来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哪班?班主任是谁?”
“好像是高二八班吧,班主任姓贺。”问那么多,简洛北看着他,“怎么了?”
“……没怎么。”男生皱着眉头把视线偏到别处,嘴里嘟囔着,“果然猜得没错,还真是冤家路窄。”
?
即使刻意放低了声音,耳力很好的简洛北还是听到了这句话,他重新打量了对方,确定真的未曾见过,刚要开口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就被-操场那头传过来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班长,怎么还不把球拿过来啊?”
原来还是个班长,只见这班长应了对面一声,然后扭头对他说:“同学,你先在这等等我,一会我带你去找老贺。”说罢就抱着球往操场跑去了。
“张文哲,砸伤人啦?你怎么这副表情?”
张文哲摇了摇头,指了指梧桐树下立着的那道修长身影,表情一言难尽:“你们猜那个人是谁?竟然是咱们班新转来的插班生!”
“老贺在我和乔哥座位中间放的那套桌椅就是给他准备的!”
“哦?哈哈哈哈!”众人明显抓错了重点,开始狂笑,“原来班长是因为老贺把你和校草分开才愤愤不平的啊,怪不得今天踢球那么猛!”
“切,不跟你们玩了昂!”张文哲把球往揶揄他的同学怀里一扔,“我要带破坏我和乔哥感情的第三者,找老贺报道去了!”
“还第三者?哈哈哈哈哈……”
另一边,简洛北正百无聊赖,也不知这班长跟那些人说了什么,只见那些人看了他一眼后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笑得最大声那个还挥舞着手臂朝他打招呼。
“嗨,新同学!”
简洛北也扬起唇角,不失礼貌地朝他们挥手。
很快张文哲便归来了,他先是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就带着简洛北穿过操场,往教学楼方向走。
两个人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快到办公室时,张文哲终于忍不住回头看着简洛北,脸上的疑惑劲儿,就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困扰了他一路。
“你真的不认识我乔哥吗?”
简洛北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两秒,然后非常诚实地摇头:“不认识。”
“那奇了怪了。”张文哲皱着眉头,非常不解,“我跟乔哥坐一起一年多了都没分开过,既然你们也不认识,老贺为啥非得安排你挨着乔哥坐呢,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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