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中仿佛有个声音乍泄,元宵睁眼,谢素流正睡在身旁,呼吸平缓
“宿主!”
不是错觉。她看着头顶的绿色光屏,呆了一呆,惊喜道:“你回来了!”
系统:“呜呜呜。”
元宵:“别装傻,到底怎么回事?”
系统:“就是,你弃苏银青雪而去,我太伤心就重启了一下下,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再上线就要耗费巨大能量……”
“……”她无语了一会,还是安慰道:“没事,回来就好。”
“呜呜呜,我知道我错了。”系统继续道:“但是100阳精值只够上线几天的,所以那个,你再接再厉……”
元宵说起回到兰若榭的梦,系统翻了资料,回来道:“你和那个小暗卫命运相连,你的天命破了,所以见到了他原来的天命。”
“不要管那个小暗卫了。”绿色光屏撅嘴:“你不准备救咱俩的钱罐子吗?”
“你说谢素流?”元宵愣了愣:“我上哪找人救他。你疯了吗?”
“打咩。”系统为自己辩驳:“南疆圣教教主身上有一种可制衡所有蛊毒的圣王蛊,咱们只要把这种蛊偷来种在谢素流身上,他就能给咱们源源不断刷钱了。”
“圣王蛊……”元宵陷入沉思,“谢素流不会同意带我去南疆的。此行至少需要一旬,他撑不到。”
“笨猪啊你,”系统嗔怪:“你把他身上的蛊吸走,蛊虫在你身上到毒发也要一年多,你再和他去不就行了吗。”
元宵沉默不语,系统猜她不肯以身犯险,还要再劝。少女却轻叹一声,“罢了,就按你说的做吧。就当两清了,你能回来,脱不开他的功劳。”
他们目前暂居蝴蝶谷,和他们一样的还有叛教出逃的闫修玉。元宵隔了七天去看她时,她正咬着笔杆抓耳挠腮
“漂亮姐姐!”她眼前一亮,“我正想在中原开宗立派,就是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好,你帮我想想呗!”
“开宗立派?”元宵微笑:“你是想把你们师门搬到中原么?”
闫修玉嘿嘿一笑,又道:“姐姐,我看看你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拿出一只小钵,钵里有一只蟋蟀。对着蟋蟀捯饬一阵,她摇头道:“奇怪,姐姐的孩儿好像还没成形呢。我的宝子说看不出来。”
她在教内经常帮信众看生儿生女,也有孩子发育的晚的,但是叁个月还没发育出阴茎的,大约就是女孩
元宵这下是真要高看她一眼了,南疆圣教向来神秘。她问:“取名该合信达雅,你师门都是什么样呢?”
闫修玉傲然一笑,脊背挺直道:“我师姐姚润林天纵奇才,我师父周智乃七长老之首。原本师父拿到了掌门指环,该做教主的,但是蛊王自上上代教主就沉睡不醒,师父也无法。师伯不认,和师父斗得你死我活,最后让段怀秋捡了便宜啦。”
她说到这里有点伤心,哽咽道:“如果没这档子事,教主之位一定是师姐的。师父到底自私,想让段怀秋帮他报仇,可师父啊师父,怎知我们姐妹就会忍气吞声,和师伯相安无事呢?”
她上次说过,段怀秋已经杀了她姐姐,她和潘岩是见势不妙逃出来的。元宵心道,常言知子莫若父,只怕你们师父自己也信不过你这小丫头片子
在闫修玉这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来到悬崖。白瀑哗哗作响,大自然造就的水声能带走一切烦恼,出尘的少女怔怔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像自太阴宫落下的神女
“妹妹。”背后有熟悉的声音唤她,她转过脸,无言埋进那人的怀抱
“怎么一个人在这。”男人理着她的鬓发,极温柔地拥住她
少女羽睫微颤,似有千言万语。最终逸出一声叹息
“谢素流,我予你新生,从前一切,年少离家之苦,兄弟欺辱之恨,且都放下吧。”
肆意风流的男人忽然僵住,口唇微动,却吐不出一字。就在方才,少女的双指清清自后点上他脖间,已是封了他穴道
元宵扯下他的袖子,指尖凝聚真力点于臂上红线。月光下,原将要走到尽头的红线竟渐渐消失。她看着自己手臂上长出的红点,微笑道:“好了。”
男人的目光略过红点,最后停在她的脸上。他明明不能动,元宵却从那双桃花眼中看出悲意
她抚上他的面庞,面对面低低道:“你我夫妻缘分,犹如此衣。你要好好活着,我不在后另寻嫁娶,继续快意潇洒的人生。”
纤要隆腹的少女松开撕下的袖角,布料飘忽着随风吹下山崖。而她也扶着腰向悬崖上走去,男人的瞳孔一点点缩小,终于在她踏上边缘时,真气激荡,口角溢出鲜血,硬生生冲开了兰花拂穴手的定身
“不要!”谢素流以生平最快速度奔向崖边,她却回没回头望一眼,毅然纵身跃入白瀑中
山崖之下,深不见底,男人低头看向空荡荡的双手,只有满手冰凉的泉水,和青丝从指缝中溜走的虚无感。他曾自傲于剑招之快,如今心中只有悔恨悲凉,恨自己怎么不能更早一点,更快一点……谢素流眼前一黑,真气逆行加上气急攻心,噗嗤喷出一口鲜血,颓然跪倒在地
脱力感从经络蔓延全身,他倒地不起,死死盯住少女消失的方向,十个指头青筋凸起,深深抠入泥石中
“妹妹,不要丢下我。”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时候丢下他
她是他的命,是他的妻啊。怎么可以独自作出这种决定,拿着她和孩子换来的余生,怎么能快意潇洒
经脉冲裂的钝痛袭来,青衣如竹的男人重哼一声,口中再度呕出鲜血,昏死过去
月亮,依旧高悬于夜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