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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问:“徐葭,你说,他穿的是不是又土又丑?”
    徐葭之前听他们左一言右一语地起哄,因为不大喜欢,就没在意去听,颅内四处神游,面上却挂着营业式的淡雅微笑算作回应。这时突然点到她,一时竟有些茫然。
    离她最近的闺蜜唐夭意识到她这是走神了,于是拿手肘杵了杵她,又朝不远处的宫晞源努力努嘴,悄声道:“就是那个……”
    徐葭便顺着她的指引望去,正好对上一双略显惊慌的眼睛。
    宫晞源见自己偷窥被抓,立马将头埋下去,缩得跟个鸵鸟似的。
    徐葭并未看清那男孩脸上一闪而过的绯红。怕不礼貌,她也只是很快扫了一眼,而后继续挂着那微笑,语调轻轻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是人穿衣,不是衣穿人。人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的。”
    她话其实说的很中肯,并没有在刻意庇护他,也没有驳了那群少爷小姐们的面子。而且为了不让气氛冷下去,她很快换了另一个话题:“对了,《Trend》的子刊《Potency》开了个新版块,带领普通人感受他们所好奇的‘上流’生活。有没有什么名媛公子愿意赏脸让我做个采访呀?保证拍得美美的,还能和你感兴趣的明星一起登封面哦~”
    听到徐葭这样说,虚荣又爱凑热闹的公主少爷们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边不知不觉地跟随着徐葭离开,一边蹦蹦跳跳雀跃着报名:“我!我!葭葭我愿意!”
    “葭葭我有推荐的明星,你可以搜搜看,很漂亮的!”
    “我能当第一个吗?我平时就很爱看你的杂志的。”
    ……
    徐葭刻意把混乱的人群带离这是非之地,想为漩涡中心的宫晞源留下一片安宁。
    谁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在灰暗的角落里攥着拳头忍耐的男孩,会因为女孩一句清浅的话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他的脸上泛起烫来,藏在刘海下的双眼充盈着热烈的情意。原本紧绷着的唇线不自禁的想往上翘,怎么压,也压不住……
    从那以后,宫晞源像着了魔似的,无时无刻都想着徐葭。
    他买她编写的杂志,看遍她所有的采访和新闻稿。有她在的宴会,哪怕没被邀请,他也一定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溜进去,只为远远地看一眼她……
    他的状态不比所谓生物学上的父亲身处热恋期的时候好上多少。
    但他不以为意,因为自己的眼光一定是最好的,可不能拿徐葭和那狠心的女人比。
    她多好啊,又美丽,又善良。没人会讨厌她。
    他疯狂地对她单方面心动,每次想起“徐葭”,心跳快得就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对一个连话都没说过一句的“陌生人”,产生了狂热的爱意。
    这种爱意强大到让他盲目,甚至敢于螳臂当车地违抗那女人的命令。
    徐葭的出现让他原本打算逆来顺受的心出现了锋芒。他极度地抗拒被像件货物般卖给那个暂时只存在于中年女人口中的老夫人。
    他只要徐葭,其他的什么都可以放弃。
    如果能够每天都见到她,和她打一声招呼,最好她还能对他笑一笑,他甘愿重新回到那个曾殚精竭虑挣扎了十六年之久的深渊。
    他的处境可以更糟糕一点,但没有徐葭不行。
    绝对不行!
    如果见不到她,所有与她联结的微薄可能性都不复存在,那他也没有必要这么痛苦地活下去。
    一个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的人,竟然会成为他的精神支柱,掌握他的生死予夺。
    被生存的重担拖累得快要麻木的曾经的自己一定不会相信。
    但那是因为那时的他没有遇上徐葭。
    他敢说,他能在自己生命的任何时间节点里爱上徐葭。只要她出现,只要被他知道。
    他对她的爱就是这么廉价又浓烈。
    但他和她的距离太遥远。像站在湿滑腐臭的泥地上,透过破烂逼仄的房檐,去握住天上耀眼的星辰。
    他们之间,就是这样。
    宫晞源反悔了。他拒绝接受被安排的婚姻。换来的只有刺耳的羞辱和顿顿毒打。
    他抗争过,想要无视肋骨断裂的痛意和骇人的詈骂。
    蜉蝣撼树般不自量力,这样的愚蠢,除了被加倍地怒意宣泄,还换来了一管药物。
    他被灌下春药,然后被塞进订好的房内。
    一个男人失了贞洁,基本等同于此后都带着刻着主人姓名的脚镣,再也无法自由。
    女人不接受被玷污的男人,男人不接受肮脏的自己。
    当下的宫晞源是真的要绝望了。
    意外来的很突然。
    可能是老天爷也怜他不幸,为他送来了同样不清醒的徐葭。
    他当时正焦急地撞着门,想在药物彻底生效前逃离出去。却听身后一声巨响,寻声望去,一道暗门被破开了。
    有些建构不合法的酒店会把两个房间用暗门联通起来。暗门的钥匙会被加倍租出。
    那扇门往往不会很厚,为了方便人偷听到更多讯息。
    而徐葭则迷迷糊糊把那扇隐秘的小木门给撞开了。
    宫晞源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见到神了。
    虽然“神”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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