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子,轻吻这战冲的嘴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梁修轻轻地说着,可昏迷的战冲,已经听不到了。
空荡的走廊里响起了熟悉的人语和脚步声,梁修一听就知道是谁。
老夫人来了。
消毒水的气味和惨白的床单都透露这破败的气息,映衬着战冲的脸显得更加狼狈,可尽管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他依然是非常英俊,梁修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看不够这样一张脸。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贪婪地望着战冲,再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吻。
而后,“吱嘎”一声,房门打开了。
老夫人和严信义快步走进房间内,她看了一眼战冲的样子,已经无法保持着之前的优雅和从容。她脸上的皱纹抖动着,像是一条条的蚯蚓,她恶狠狠地看着梁修,想要上前去推开梁修,但看见俩人的手握在一起,她生怕动作太大扯到战冲身上的伤口,于是便没有动手,而是气势汹汹地对梁修说:“放开我孙子!你把他害得还不够吗!”
梁修没有动作,看了这位老夫人一会儿,突然发觉她来得太快了。
从京城赶过来最快也要两个小时,而他拨了那个电话到现在才过去40多分钟而已,她就到了医院。
梁修突然想到,她原本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下落,他们以为跑的无影无踪,可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就算梁修不打那个电话,很快他们也会被抓住的。
梁修心中凄然,轻声道:“老夫人,先听医生说一下战冲的病情吧。我想他的手很严重,如果想要不留后遗症,可能需要转到条件更好的医院就医。”
“你还有脸说。”老夫人牙齿咬着,她瞪了梁修好久,然后又听医生说了情况,等医生离开病房之后,她又继续把目光放在梁修和战冲握在一起的手上。
她眼睛像是蛇,怨毒地看着梁修说:“你可以走了。”
梁修颤声道:“至少等他醒来……”
老夫人打断梁修的话:“等他醒来,然后让他知道是我拆散了你们,让他恨我,让他一直记着你念着你吗?你是不是想得太好了!小梁,我已经对你够宽容了,你不要再逼我。”
“老夫人,我只是想确认他的安全,只要这样就可以了。”梁修恳求地对她说。
可她不为所动,残忍地开口:“他安不安全,还轮不多你来操心!再说他这样也是你害的。你现在离开就是最好的结局,反正你们也不会有结果,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丢下了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他会知道你不适合他,他会忘了你,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走了,我就不和你计较。”
梁修什么都说不出来,光是想象被战冲忘掉的就已经够痛苦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再看战冲一眼,老夫人已经示意严信义动手了,他面色阴沉地走上前,抓住了梁修的手腕,把他们交缠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而后推了梁修的肩膀一把,梁修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也不要妄想给我孙子说什么。我告诉你,你就算不顾念你自己,也为你家人想想。你答应我,永远不准出现,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老夫人板着脸站在梁修的面前。
尽管梁修多么不舍,心里有着万千的痛苦和悲伤,可他没有办法反抗,他不得已被严信义给拽着推出了病房,在严信义关上门的那一刻,梁修看见老夫人把战冲手上的腕表给摘了下来,她粗略看了几眼,而后一脸嫌恶地说着:“这是什么烂东西。”
而后,她嗤笑一声,扬起手顺着窗户就把那只表给丢了出去。
第77章 Day14
严信义一路把梁修给“送”出了医院,而后他便不再强迫梁修,只是一直跟着他。又一会儿,梁修看见几辆军车出现在了医院门口,严信义的目光就变得警惕起来。
军车里的人进入了医院,不一会儿,躺在病床上依然昏迷的战冲就被抬了出来送上车,那浩浩荡荡而来的几辆车又快速离开,直到严信义终于放心了,不再管梁修,很快离开。
喧嚣恢复了宁静,没有人再管站在寒风中的梁修,一切都结束了。他木然地看着车队消失的方向,不禁想:战冲醒来没有见到自己,他会怎么想?他会恨自己吗?会不会和往常一样暴躁地发脾气?他也会流眼泪吗?
可这一切梁修都不会知道了,这场感情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仓皇收场,除了伤痕满满的心,什么都没能留下。
梁修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狼狈地回到京城的,出租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昨天留在桌上的纸条都还在,记录着他们是多么愚蠢。
梁修把那张纸拿起来,叠好了放进上衣的口袋里,苦笑了一声。
是时候该离开了。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梁修一直忙着搬家。那住了十多年的房子最终还是没能保住。举报被判定成立,梁修一家人被迫便搬出了这里。
梁修想也知道,战冲来过他的家,想来是要他们搬走,那位老夫人才会安心。于是梁修匆忙租了个离原来家里挺远的房子,暂时住下。
薛姐在不久之后联系了梁修,在她的引荐之下认识了罗玉兰,从第一天见面开始,罗玉兰就一直很欣赏梁修,她教了梁修不少东西,用了半年的时间,梁修就开始做外景主持,又过了一年,梁修和林小柏合作的《私房夜话》开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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