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钟星惟追上去,捧着汤知夏的脑袋,对着他脑门儿亲了一口,亲完他自己慌得一批还故作镇定,“没什么作回礼,这个算新年吻了,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汤知夏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回家的,路上行人匆匆,有几个人偶尔留下目光打量他,问他捂着额头做什么,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帮忙,汤知夏摇头,没有不舒服,是在护着钟星惟留下的体温。
那能算吻吗?
不知道,汤知夏不知道,只知道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了,手心一直盖在额头那块被他亲过的地方,手背被风吹到僵硬,脸上却是滚烫的。
年初三,钟星惟终于从拜年大队中解脱了,一大早给汤知夏打电话,约他去看话剧,那两张话剧票是钟星惟求了他一个表叔提前半个月帮他弄的,千金难求!
汤知夏接到电话时正懵着,“啊?什么话剧?”
“就你嚷了好久的话剧,大剧院门口等你,半小时后见!”
钟星惟出门前先了个头,换了新衣服,围上汤知夏送的红围巾,兜里揣着几颗椰子糖,又塞了一瓶牛奶,带着票出门,等他到时,汤知夏早到了,正站在公交站旁伸着脖子往前看。
“汤知夏!”钟星惟从的士车下来,飞奔着向汤知夏跑去,他觉得那个动作特傻,跟韩剧里令人吐槽的镜头没差别,可那一刻他就是想快点跑到汤知夏身边,汤知夏回头,也笑着向他奔过去,两人在人行道停下来,对着傻笑,钟星惟脑海里闪过电视剧里主角拥抱的画面,但他没这么做,因为汤知夏看起来并没有要拥抱的意思。
“你怎么穿这么多?”
汤知夏低头,黑色羽绒服,羽绒服里藏着跟钟星惟一样的红色围巾,拉链被他拉到下巴处,围巾被藏了起来。
“多吗?就三件。”
钟星惟把牛奶递给他,都捂热了,“给。”
“是奶奶让你带给我的吗?”
钟星惟故作傲娇,“要不然呢?”
汤知夏有点点委屈,小声说:“原来真的是奶奶让你带给我的,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想给我带。”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是说票带了吗?耗子他们也想来的,但他们抢不到票。”
“带了,只有两张票,我们俩看。”
他们并排着往大剧院门口走,门口有卖小吃的,汤知夏去买了冰糖葫芦,钟星惟嫌它粘,汤知夏故意逗他:“好甜,少爷你吃吗?你不吃我全吃了?”
离开场还在十分钟的时候,他们正往剧院走,身后追过来一道身影,边跑边喊:“钟星惟!”
汤知夏回头,“是隔壁班的班花,人叫你呢!”
钟星惟走得更快了,“快走快走,别理她。”
“她好像有急事的样子,真不管吗?”
“不管,快走。”
拖着汤知夏走到大门口时,张芬如追了上来,喘着气拦在钟星惟面前,“我刚去了你家,阿姨说你出来看话剧了。”
钟星惟吐槽着他妈多嘴,面无表情地说:“对,快开始了我们赶时间。”
张芬如拉着他的围巾没松手,“你之前不是说欠我一个人情吗?那今天能陪我一起看吗?我想看很久了。”
钟星惟冷冷说了句:“只有两张票,我们已经有两个人了,我要和汤知夏去看。”
汤知夏赶紧挣脱钟星惟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没关系,你们去看吧,我下次再看也行,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看。”
钟星惟脸色更加阴沉了,“你不想看?”
“也不是很想,你们去看吧。”他说着把钟星惟往班花那边推了一把,转身跑掉了。
钟星惟拔开张芬如的手,“我欠你什么人情?”
张芬如笑了下,说:“你真的不陪我看吗?”
钟星惟把票往手里一揉,转身就走。
身后张芬如大声说:“你把汤知夏当成女孩子了吧?你知道他没吃过学校门口的鱿鱼烧,让你朋友帮忙买来请你们班所有人吃,你知道他喜欢椰子糖,所以问我那个牌子的椰子糖在哪买的,害我误以为你喜欢吃,误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买过去送给你,你说你最讨厌椰子的味道,从不吃椰子糖,你问了我之后,自己去那家店买了一堆,忘记告诉你,那是我表姐家的店,我刚好就在店后面,我表姐知道我喜欢你,故意试探买这么多糖是要送给女朋友吗?你说不是,是送给你一个好朋友,转身你就把糖全部给了汤知夏。”
钟星惟顿足,冷眼看着她,“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汤知夏知道吗?你喜欢他,他知道你把他当女孩子一样喜欢吗?如果你今天不陪我看这场话剧,我就告诉汤知夏。”
钟星惟当着她的面把那两张揉皱了的票扔进垃圾桶,“悉随尊便。”
追到汤知夏家门口,钟星惟站在门口踌躇,最后还是没敲门,黯然离开了。
他在想张芬如的话,张芬如说的不全是对的,也不全是错的,她说他把汤知夏当女孩子大错特错,钟星惟一直很清楚,汤知夏是个跟他同性别的男生,是个会惹他生气,有点笨的男生,是那个喜欢跟在他身后有时活泼有时安静的男生,他的安静常常发生在钟星惟有其他朋友在的时候,他会自觉把自己变成背景板,默默跟着钟星惟,一旦只剩他俩独处,汤知夏就像换了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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