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延捧了束白菊走出办公楼,温朗跟在他身后,一直没出声。
走到上山的路口,梁延停下来开口:“你在这里等我吧。”他想一个人过去,和父母说说话。
温朗点头,走回到车旁等他。
梁延捧着白菊,一个人向山上走去。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过去,梁延从山上下来,走到温朗面前,开口时嗓子是哑得几乎失声,只剩下沙哑的气音:“走吧。”
温朗抬头,眸子闪了下。
梁延鼻尖儿是红的,眼圈还带着没干的泪痕,他睫毛密长,被泪眼浸过泪痕特别明显。他眉眼干净清亮,眼泪汪汪时看上去特别无辜惹怜,任谁被他这样看着,都会心软,不由自主地想去安慰。
温朗拧眉将头盔递给他,眼中情绪纠结复杂。
梁延这次出奇地乖,低着头接过头盔,刚想带上,眼前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的手,揩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手的主人不太会哄人,语气特别生硬:“你……别哭了。”
人的悲伤情绪很奇怪,就像一个注满水却被尖锐物体刺穿的塑料袋。
刺破时会洒出几滴眼泪,但如果那个刺穿的物体还在,虽然疼,眼泪却不会一直流,咬牙忍一忍,就停住了。
可一但有人来安慰,不想让你继续疼,把那个尖锐的物体抽走,眼泪就会跟着决堤,再也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温朗:男朋友哭了,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第3章 工作
梁延知道哭很丢脸,像自己现在这样,在温朗面前哭得停不下来更丢脸。
他转过身,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胳膊里,尽量让自己哭得小声一些。
刚刚在山上,和父母说话时,他一直忍着没哭,怕父母真的能看到,担心自己。
回来的路上,一路走,眼泪一路流,都被他飞快地抹去,哭什么问题都不能解决。
好不容易走到山脚,把眼泪止住,温朗这烦人精非得帮他擦那一下眼角,招得他眼泪又停不住了。
温朗拢眉睨着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梁延,半晌,抬手向后撸了把散在额前的碎发,大步流星跨到他身旁,不由分说地抓住他胳膊,将人从地上捞起来。
梁延这段时间瘦得厉害,胳膊抓在掌心满手骨头,整个人轻飘飘的,惹得温朗眉头皱得更深了。
梁延猝不及防地被人拉起来,红着眼尾,满眼是泪,哭得气息不稳,抽抽噎噎:“你干什么?”边说还边挣扎,想躲开。
某位手劲儿很大的人沉着脸:“要哭躲我怀里哭。你蹲那儿哭,让别人看见以为是我欺负你。”
“我爱在哪哭就在哪哭,你管不着。”梁延哽哽咽咽,边说边抽嗒。
“那谁管得着?杜程宇管得着?”
“跟你没关系!你别跟我提他!”
温朗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气急松开手,退开几步抱着胳膊,冷森森地盯着小可怜:“呵!我提都不能提了?行,不管你,哭吧,躺地上撒泼打滚蹬腿哭。”
梁延一哽,哭竟止住了。牟足劲儿瞪他,气呼呼地把头盔戴上,摔摔搡搡地坐上摩托。
温朗盯着气鼓鼓的小哭包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十分大度地忽视了他的恶劣态度,扶着摩托抬腿比了下,回头时,眼里透着无奈:“你先下来!不然我上不去。”
梁延正和他较劲儿,他的话全吹成了耳旁风,抱着胳膊将头转向别处,愣是梗着没动:“……”
温朗:“……”又长舒一口气,转回身,长腿从摩托前方跨了一圈,稳稳地坐上车。
腿长果然有优势,就连上车都比别人姿势多,转动钥匙,发动机声响起:“走了。”
虽然不愿意,但有来时的经验,梁延还是把手放在了温朗腰上。
温朗低头扫了眼放在腰上的手,启动车子。
惯力重重地推梁延一把,害得他又一次结结实实地撞在某人背上。
温朗把他送到家门口,等他下车,丢下句有事,之后调头扬长而去。
家里只有梁延一个人,静悄悄的,他匆匆回到二楼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想让自己忙起来。
虽然秦蓓帮他请假到这个月底,但是他不想等那么久,打算明天就要回学校去上课。
拿出手机找到好友费梓铭的电话,拨过去。
费梓铭高中和他同班,两人的关系很好,之后又和他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那边很吵:“喂,谁?”
“梓铭,是我,梁延。”
那端静了两秒,声音比刚才清亮许多:“梁老师!你换电话号码了?我能去医院看你了吗?”
高中时费梓铭偏科特别严重,梁延经常给他补课讲题,一来二去,费梓铭就开始叫他梁老师。
“梓铭,我已经出院了,明天去学校报道,想问问你,都需要带些什么。”
“你出院了?怎么这么急着出院?伤好了吗?明天就来上课?会不会太快了?身体挺得住吗?”费梓铭说话语速特别快,开口突突突地说了一长串。
面对他连珠炮似的问题,梁延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只能总结性回答:“我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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