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第一次全部是魏海给他的,什么狗屁情人,这么养情人就是养一打也要全部养死,一天死一只!
进了医院大门,许梵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病房看高钰,高钰已经睡着了,他退出病房在外面坐着。
医院里的护士见他可怜,拿了一套男士病号服给他换,什么吉不吉利的,无所谓了。
夜班医生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也给了他。
“谢谢。”
说完,许梵还别扭了一下,以前向张政借过那么多次钱他都没说过一声谢谢。
“不客气,你怎么会半夜淋雨过来?”
许梵抬头。
年轻医生双手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站在他面前,垂目看着他,他现在除了魏海以外,看所有人都特别顺眼。
“家里没有雨衣。”理由很敷衍。
“嗯,我叫何钧,今晚我值夜班,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喊我。”
“哦。”
何钧收回目光,离开病房门口。
第二天,高钰的手术很顺利,许梵放了心,但后期治疗费又是一个问题,于是做了一个以前看不上的决定。
抵押房产贷款。
因为他爸早就被荣城那些银行列入了黑名单,所以正规银行他也贷不出款,只能找些小型的个人信用贷。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找哪些信用贷,刚巧在医院走廊里听到有人谈论贷款,于是要了地址,回家拿了房产证去谈。
贷款倒是顺利,签完合同后三天就放了款,100万,但是到手只有75万,当天下款就扣了20万服务费和当月就要还的5万。
拿到钱,他花了一万重新买了个手机,然后拿出十万重新买了辆代步车,还特别嫌弃,这辈子他都没开过这么低档次的车。
将就用了。
然后50万拿去了厂里,接了那个狗东西的单,不得不做。
回家后他付了厨师食材费,发了点工资,结果厨师和三个雇佣拿了钱就不干了。
整栋小别墅显得静悄悄空荡荡的。
许梵有点懵,在房间里找了包烟,连抽了四五根,最烦躁的是手里的钱又不多了。
就剩下七万。
回头补一下妈妈的医药费,他手头又空了。
忽然间想不明白,怎么钱就花那么快,他还什么都没买呢!之后攥着抠出来的五千紧巴巴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风平浪静,魏海没联系他也没找他,他倒是偶尔和张政通个电话,张政被他爸送出国了,而且不给生活费,让张政自己打工去挣。
日子过得比他还苦逼。
中午,许梵在医院食堂吃了饭,刚走出食堂大门就有两个人拦住了,一个带着黑色尼龙帽子,身材有点肥硕,络腮胡小眼睛,看起来挺不好惹。
另外一个,差不多一米八,虽然许梵也将近一米八,但是他属于纤腰窄臀型,而对方是粗胳膊粗腿的块头型。
俩人拦住许梵。
“你们干嘛?”许梵拧起眉,神色不悦地扫向他们。
络腮胡扔掉手里的烟,用脚碾了碾,道:“还钱。”
“还什么钱?”
“什么什么钱,当然是还贷款的钱,你小子欠了一个多星期了!”大块头逼近他。
贷款的钱他知道。
短信发了好几条来催款,但不是这么个还法。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上个月下款就扣了五万,这个月还没到月底呢!”许梵对这事儿很气愤,也打过客服电话,但客服电话不接啊。
大块头道:“你有没有看合同,每个月15号还款,今天23号了,加上利息,你这个月得还35万。”
35万?!
许梵怔住,“你们脑子抽了还是你们公司发神经,哪来的35万?”
“呵,合同上写了,拖欠一天就要连带当月本金利息多倍偿还。”
徐梵脸色白了白。
当初说利息低,也没多算,想着100万也没几个钱,合同看也没看就签了。
“怎么,你小子想赖账啊!”
络腮胡推了他一把。
许梵火大,瞬间脑子里明白,他是被套路了,就那20万的服务费,他就没听说过贷款还要扣什么服务费的,还有利息,只是拖延了一个星期就能涨到30万。
这分明是高利贷!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心里火得不得了,冲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结果被催债的两个人拖到医僻静处挨了一顿毒打。
对方放话,三天之内还款。
但他真没钱了,厂子里就魏海那一个服装生产的订单,单子还没完成尾款就不会打过来,更没地方借钱,魏海那里他是真不想去了,否则怎么会脑子一热想到去抵押房产。
三天期限已到。
许梵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特别低,向高钰交代了句要去海城谈生意后便从医院住院部的小侧门溜了,其实是出去躲债。
本来这两天高钰就要出院的,实在没办法,他只能让妈妈再多住几天,讨债的总不会在医院里闹事。
小车漫无目的在街上行驶。
家里他回去过,被砸了个稀巴烂,没法待了,只好找了间钟点小旅馆住。
床单、被子都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陈旧霉味。
小单间没什么阳台,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厕所更入不了眼,小块小块的地砖缝里黑漆漆的,墙壁上还有脏兮兮的污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