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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出了事,平日里正直慈爱的父亲身陷囹圄入了狱,一夕之间风云变幻,黑暗不可捉摸的前路令时溪午惶恐。她知道自己离不开家人,急切地想救父亲于水火。同时也隐约猜到,这或许是有人刻意给她家使绊子,因为她是被爸爸亲自送上去往L国的飞机的。
    虽然嘴上说是她太久没出过远门,要她跟朋友们好好玩玩儿,但她仍旧从离家前父亲忙得焦头烂额的表现、频繁拨打的电话与交谈的急切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父亲之前曾经首当其冲,顶着压力举报了某些联合企业的黑暗面。配合专案组将藏在替罪羊身后的幕后主使们全部揪了出来,一网打尽。
    都说义不经商,商人逐利。但不小心窥探到那黑暗一角的父亲,心碎了满地。
    他一直以来接触的都是正经商人,赚的也是清白钱。或许有时需要花些不太正经的心思来巩固地位、殷实家产,但当极端的黑暗赤裸的摆在他面前时,他没法装作看不见。
    黑色产业链被彻底打乱清洗,无以计数的妇孺老幼被解放,被扼住了命运咽喉苟延残喘的人们终于从生埋于底的深渊里解脱出来,重见光明……
    得知了这一切的父亲,当然是激动又欣慰的。
    那时正沉浸在喜悦中的父亲未曾想过,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那场大清扫未能铲除所有罪人。
    他们隐姓埋名躲起来悄悄蓄力,深知一个大型集团的发展,它再光明磊落,也总会出差错。
    尤其是时代这样的大集团,总有时董伸长手臂也够不到、睁大眼睛也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就是掐准了这一点,然后暗中调查,还真被他们抓到纰漏,一下子就把父亲送上了风口浪尖也送上了法庭。
    时溪午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父亲总是不着急她来接手公司,一直想着多干几年,不愿意让她过早的触碰到人性之恶。
    以至于到了树倒猢狲散的现在,时溪午甚至都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那些父亲曾说过可以相信的老朋友们,也因参与了那次举报,而被那群小人折腾得分身乏术。
    不然就以他们老一辈的交情,都不用人出面求情,就已经把一切收拾妥当了。
    最后还是薄寒川动的手才让错乱的齿轮合规正轨。
    然而那样深刻的清扫,依旧是斩草未能除根。他们已经尽可能的往下挖了,被刨除的那一批豺狼虎豹权重之高确实令人闻风丧胆,然而他们还有幕后的势力在操纵这一切。
    他们形同鬼魅,闹剧之中,无影无踪,全身而退。是提线木偶头上被人忽视的那双手。
    就是他们将捣毁了利益链的时家拽进漩涡中的。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难缠?麻烦接踵而来,没一个能省心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重生,但既然这传奇般的新生降临在自己身上,那就不能重蹈覆辙,白白糟蹋了机会。
    她不是圣者,也没有神一般的力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能力里保全自己,守护好身边人。
    上一世无归无宿的颠沛流离和数不尽的天人两隔令她绝望无助,至少这一世不能再经历那等骇人的悲哀。
    心跳频率有些紊乱,混乱的绞痛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时溪午闭上眼,努力放空自己,呼吸放缓加深,企图将痛苦的心神安定,摒弃掉脑海中那些还未发生的不堪。
    再睁眼,她又变成了那个无波无澜的时溪午。
    ……
    父亲那边的烂摊子全权交给薄寒川处理,她百分百相信他的能力,毕竟上一世就是这么过来的,他处理得很完美。
    时间还早,证据和线索都不足,要完整挖出腐树底下的盘根错节不容易,替父亲开罪洗脱嫌疑已是目前能尽到的最大努力。
    更何况他也琐事缠身,集团的交接并不完全顺利。在那些对立势力眼中,雷厉风行又独断专行,年轻且心高气傲的薄寒川实在是太过混账。他不会有新人卑躬屈膝的自觉,在谈判桌上诡辩胡言不懂得向他们这些资深望重的老人低头,把不该属于他的筹码都抢走,攥紧了一切权力不松手。
    无理、高傲、目中无人。侵犯了他们的人格和权益,危害重大,势必要铲除干净。
    早晚有一天要打破他的膝盖,逼他在他们面前下跪认错。
    时溪午懒洋洋地呼出一口气,眼皮耷下来,神色都变得有些倦怠。
    想扳倒薄寒川还要折辱他?那还是做梦比较现实。
    薄寒川的能力,该怎么说呢?
    薄家发展到现在,薄家人随口一句玩笑话都能被当做敲山震虎的警钟,他们是破天的顶,永远只能被仰望被忌惮,绝不敢肖想将其拉下神坛,确实不是厉害一词能形容得完的。
    可就是这样的薄家,往上数好几代,都是政治商业联姻,等于薄家是靠几个世家大族合并起来的力量才发展到现在的。
    可是薄寒川不用,他是唯一一位只靠自己的能力就能撑起整个薄家,守住所有产业,并取得成倍收益的正统继承人。
    不带丝毫情感的冷血联姻是最简单直接却分外流氓、罔顾人心的手段,薄寒川不需要,更不屑于这样做。
    对于薄家家产,他压根就不在乎。他生性凉薄,本就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白手起家一词的分量在他面前显得分外轻飘,毕竟迄今为止还没谁有办法能让他在商战上吃苦头。
    现在还愿意下表面功夫,看似在为薄家鞠躬尽瘁的原因,一是因为身为龙头的薄家,守住地位并寻求突破是目前在法律允许的条件下最具挑战性的事,其他的小打小闹压根没法入他眼,接受薄家纯粹是闲得无聊找点事干。第二点就是他的自我意识成型后就明确向家族提出过婚姻必须由自己做主,他要是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谁也不能逼他。而这一要求被应允的前提条件就是他必须接手现在遇到瓶颈期止步不前的薄家,并带领众拖油瓶迈向另一个新高度。
    所以薄家人才那么在乎时溪午,哪怕她的身份和薄寒川相差甚远,哪怕她发疯,哪怕她天天挑事。
    他们得用她来牵制住薄寒川,最好留下个一儿半女,有着和薄寒川一样变态的能力,但他们会接手教育,别让孩子跟孩他爹一样不讲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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