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想,如果贸然上去问联系方式,恐怕只会被永久性拉黑。于是他谋划了一场偶遇,进店兼职当服务生,每天翘首以盼,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宋先生面前,以某个完美的角度弯腰——
那个姿态他对着舞房的镜子和摄像头练了一万遍,正好能让宋先生看见他低头时眼睫投下的细碎阴影,微微抿起又张开的唇瓣,以及不经意间从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和起身时那一段流畅漂亮的腰线。
南岸做到了,他感受到宋先生眼眸里逐渐升温的热度,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上去,又被他使劲地硬拉下来,要不是宋先生的那句话,他可能会当场表演一个面部抽筋。
宋先生意味深长地问了他一句:“你缺钱吗?”
南岸自然而然地懵了。
换别人南岸可能一脚就踹过去了,可这是宋先生第一次正眼看他,他们离得那么近,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倒影。
南岸沦陷了。
就凭宋先生这张脸,南岸能不缺钱吗?别说是钱,从今天开始,宋先生有什么南岸缺什么,宋先生缺什么南岸就有什么。
南岸忙不迭点头:“缺!”
宋先生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未免太干净利落。如此迅猛的反应速度,不是缺钱缺得揭不开锅了,就是思维速度迅捷。
后来看过南岸傻了吧唧的二货模样,宋先生默认前者为真,这孩子是真的缺钱。
南岸明知宋先生误会了,但他从来不说,以貌取人是不合适的事情,无论取好还是取坏。等哪天宋先生人老珠黄,南岸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他,并且将真实原因永埋心底。
三年以来,南岸也不是没想过日久生情,但他每每表达情感,或表达出任何建立感情联系的欲|望,宋先生就会刻意回避他。三番五次,南岸放弃了。
再愚钝,南岸也该明白宋先生是怎样的人,也明白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大帅哥直接搞包养那一套到底是想要什么。不过没关系,既然南岸有,他不介意付出给宋先生,总而言之快乐和满足是相互的,不然南岸也坚持不到现在。
最重要的是,除了他以外,宋先生没有别的情人,他们分享着最亲密也最特殊的肉|体关系。
宋先生抬头扫了一眼南岸:“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南岸坦诚夸赞:“秀色可餐。”
宋先生轻声笑:“说得好像你要吃了我一样。”
南岸正想开玩笑说你答应我现在就可以,阵阵的头痛如潮水冲垮了他的意志。南岸猛地起身冲向卫生间,蹲在马桶边吐得天昏地暗。
宋先生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南岸吐完,漱口,侧头一看,宋先生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神情阴晴不定。
南岸手忙脚乱地解释:“别误会啊我就是想吐而已不是说想到吃你才吐的......宋先生你要相信我三年了我就吐了这么一回,巧合,绝对是巧合......”
宋先生笑了:“行了。”
南岸有些疑惑,他从小到大没吐过几回,也不乱吃东西,就连吃撑了再为男人做深|喉也忍住没吐过,怎么今天大早上的什么还没吃就吐得这么厉害。
南岸有些后怕,警告自己不该吐的时候千万别翻车,不能打扰宋先生的兴致。
幸好,接下来的几天,南岸都没再吐过,偶尔半夜醒来的时候会头疼,睡着了就好了。
面试完南岸就在等电话,除了独处时间,他的手机都是震动或者静音模式。
一个电话打进来,不是HR,是陌生来电,南岸接了:“你好。”
“南岸呐,我是你刘叔。”
“哦哦哦刘叔啊。”南岸仔细地想了想刘叔是谁,没想起来,于是边接电话边给老妈发微信问,刘叔是哪个?
老妈发了数条语音过来帮他回忆刘叔跟老爸的交情是如何如何的好,三岁四岁五岁给了他多少压岁钱,骂他你小时候领压岁钱跪下来就不看看跪的你哪个长辈么。
南岸的老家以前还真有跪下来给长辈拜年再领压岁钱的传统。
南岸小时候不如哥哥聪明伶俐,也不如妹妹机灵可爱,他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孩,逗他哭他都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哭。
南岸不认得长辈,哥哥在前面叫什么,他就跟着叫什么,哥哥跪完他也跪,拿了压岁钱就起身重复说那几句恭喜发财万事如意,还真的没怎么看过跪的人长什么样子。
刘叔说:“我听你爸妈说你在省城租房子读书。”
“是是,有这回事。”
南岸心里咯噔一下,他没租过房。
大一,学校不准新生在外租房,统一住校并且有门禁。可那时候宋先生食髓知味,技术和欲|望又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以至于南岸常常赶不上门禁,数次晚归。有时候宋先生看他腿都合不拢的样子干脆把人留下来过夜。
大二,南岸搬进了宋先生家,对家里面说是在外租了廉价房,幸好哥哥妹妹在外省读书,父母有工作一般也不会大老远跑来省会折腾。
刘叔说:“你还记得你潇洒哥哥不?小时候带着你们来林子里爬树掏鸟窝。”
南岸想了想:“不记得了......”
刘叔开始长篇大论,非要证明南岸记得。还好唾沫不能通过信号传播,否则南岸早被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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