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你坐车上给我们指路。”余本顺喜欢到别的村子做客,他现在还处于极度兴奋中。
周小凤晕乎乎爬上拖拉机,稀里糊涂给他们指路。
到了坝坡上,余本顺下了拖拉机,骆清川迎上前跟余本顺握手,聊了几分钟,余本顺才知道骆清川是骆谦的亲二伯,骆清川也才知道余本顺是帮骆谦拉菜的。
周小凤已经接受了骆谦组织豪华车队拉菜的事,却被余本顺、骆清川整无语了。
另一边,骆谦一行三人到了大南头,他们把拖拉机开进地里。
此时,天已经亮了起来。
骆谦先和骆小龙说了几句话,提议叫骆小龙跟他回去卖菜,骆小龙拒绝了。
他惦记着犁地、搭大棚、种大棚菜的事情,没心情到骆谦那里。骆小龙跟骆谦提议叫他爹去。
骆谦点头同意。
骆谦组织大家往车上搬菜,女人搬萝卜叶子,男人搬萝卜。
萝卜堆成了小山,萝卜叶子也堆成了小山。
骆谦拿他盖木料的雨布盖住萝卜,用手指头粗的尼龙绳在雨布上围了一圈。至于萝卜叶子,骆谦直接用尼龙上揽住萝卜叶子。
骆谦给骆小龙家里的院门、堂屋、厨房的钥匙:“塑料薄膜和尼龙绳在堂屋。”
“晓得了。”骆小龙拿了钥匙,最后检查一遍,确认萝卜、叶子不会半道上塌下来,他抬手,示意骆谦可以走了。
骆谦开拖拉机上坝上,另外两辆车上的洋白菜也被雨布罩住,骆谦朝余本顺、余和平挥手,余本顺、余和平抬手示意可以走了。
“二伯,小龙哥叫你跟我回去卖菜,二婶,你有时间回家拿一把算盘,我下趟回来带算盘。”骆谦吆喝道。
骆清川闻言,上了余本顺的拖拉机。
周小凤:“……”
骆清川上她娘家积极也就罢了,去骆谦新家也这么积极,他就这么爱走亲戚吗?
五辆拖拉机从坝子上走,到了闸口,他们下了坝子,又开了三十分钟到了余郢。
一堆人站在路上,听到拖拉机声音,大喊:“来了。”
这时,村支书余占贤回村委,拿话筒喊话,大喇叭响起了余占贤的声音:“……来了,他们带着一车的菜来了……抓几把晒干的萝卜干放水里泡,你抓它一下,它软和了,倒进开水里焯一下,再倒进筲箕里沥干水,放进搪瓷盆里,撒一丢丢花椒粉,撒一把油炸辣椒粉,滴两滴香油,再随意撒一些芝麻,嘎嘣咯嘣的……把洋白菜撕成碎片,撒盐腌一晚上,放佐料的步骤和上面一样,看心情多加一丢丢醋和糖,酸酸辣辣甜甜……”
“咕咚。”村民们集体吞咽口水。
冬天,他们整天吃咸菜,偶尔吃一顿奢侈的白菜炖粉丝、白菜炖豆腐,让他们快活的不行。
现在他们有萝卜干、洋白菜,冬天吃的菜种类丰富了,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他们各个喜气洋洋。
一行人解开尼龙绳,扯掉雨布,五人按了一个按钮,车前斗缓缓抬起来,菜咕噜噜滚到垫了稻草的地上。
五人把雨布和尼龙绳放回车斗里。
骆谦又带着车队回村拉菜。
村民们掏出麻袋走过来装菜,余占贤锁上门,推他放在村委门口的架车过来,他搬六捆萝卜叶子,从架车上拿六个麻袋,他装三麻袋洋白菜,两种萝卜混合装了三麻袋:“来个人,帮我秤一下多少斤。”
村民们:“……”
“吃咸菜吃的我年年烂嘴吖子,我今年不信邪了,我还烂嘴吖子。”他和余本顺年年顶着烂嘴角到县里开会,虽然大多数人都烂嘴角,但是他就是觉得特别丑。他偷偷到医院检查,医生没给他开药,建议他多吃水果和蔬菜。
村民们:“!!!”
嚯,原来吃萝卜、洋白菜可以治疗烂嘴吖子,赶紧多买点。
骆清川不用李谣招呼,他喊跟兄妹仨玩的余红武过来和他一起给余占贤秤菜。
余红武:“?”
行趴。
他拿一根棍过去,把棍穿过秤提,把棍放在肩膀上。
骆清川拿秤头上的钩子勾住麻袋,弯腰把棍子放到肩膀上。
骆清川、余红武缓缓站起来,麻袋悬空,骆清川拨秤砣,秤杆保持平衡,两人把麻袋放到地上,骆清川数秤杆上的点数,报给李谣,李谣记下重量,骆清川、余红武秤下一个麻袋……
李谣算复杂的数算的慢,她请余红武帮忙算一下金额。
余红武:“!”
好趴。
“红武,过来帮我秤一下。”村长媳妇赵素芬喊。
余红武看赵素芬面前的八个麻袋,他的腿有些软。
“小伙子,你叫红武呀,名字起的真好。”骆清川拿着秤、扛着棍子说。
余红武:呵呵。
李谣跑到王翠平那边记账:“翠平嫂子,余红武出了大力气,所以我一天给他五块钱,你们别生气啊。”
余红武立刻支棱起来:“叔,走,秤菜去。”
第062章
大伙儿哈哈大笑。
李谣这边卖菜正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骆谦那边到了镇上,大概还要一刻钟就能到骆家村。
马国强斜挎一个皮质包, 头上擦了油, 梳了一个大背头,骑车在镇上的主干道上窜梭,前面有人挡了道, 他拨铃铛。
年轻男女回头看到马国强, 声音清亮喊:“马主任好,没去县里开会呀。”
“哪能天天到县里开会,我现在到奶站处理一些事情。”马国庆爽朗笑了笑,从年轻男女身边驶过去, 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驶来,马国强定眼一看,那不是骆谦嘛,他立刻高举手臂挥舞, “骆谦。”
骆谦顺着声音望过去, 是马国强!
骆谦把拖拉机靠边停,后面四辆拖拉机也靠边停。
马国强滑车到骆谦身侧, 头伸的老长看后面的拖拉机,朝骆谦挤眉弄眼:“人家是大卡车运输队,你是拖拉机运输队, 不赖呀。”
“我搬到余郢了,他们是我在余郢认识的朋友, 请他们帮忙拉菜。”骆谦笑说。
“那感情好, 以后我到县里开会, 如果赶不回来, 去你那里住。”马国强乐道。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我还有一个会,先走了,过几天我到余郢找你,咱俩好好聊,”马国强把脚踏拨到上面,他刚要用力蹬脚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说,“县里的同事不给力,计划要在余郢设立奶站,现在还没有设,大概年后设奶站,你家订的奶我要不给你取消了,你以后在余郢那边订。这个月快到月底了,退也退不了几个钱,我找时间跟县里的同事打声招呼,把你在这边剩的天数移到余郢。哦,对了,今天我们的送奶员已经送完了奶,你家的三瓶奶应该在你娘那里,今天就不能算了呀。”
马国强算了算:“今天25号,还剩5天到月底。你家在余郢订奶,我让我同事给你加5天。”
骆谦愣了一瞬,他怎么把订奶的事情忘了,走之前他就应该取消订奶。
马国强又看了一眼时间,惊呼一声完犊子,站起来疯狂蹬脚踏。
骆谦重新启动拖拉机。
这回,余本顺、余和平直接上坝上,骆谦三人要经过骆家村才能到大南头。
村里人站在路上围观:
“二四?诶,你们看真的是二四。乖乖,不得了了,他搞了这么多辆拖拉机。”
“二四,你咋不住村里,你搬到哪里了?”
“听说你带骆清川到你新家享福去了,你咋不把你爹娘接去享福?”……
村民们追着拖拉机喊。
拖拉机经过骆言强家门口,骆言强躺在门板上,指挥骆大哈、骆孝建抬他到门口。
骆大哈、骆孝建气喘吁吁把他们老大抬到门口,骆谦往这里瞥一眼,两人战战兢兢看脚下。骆言强骂两人是废物,他坐起来,掏出一根桃枝,嘴里念着妈咪乌鸦轰:“本大仙掐指一算,他先吸走骆清池的福气,害骆清池在监狱里喝稀饭,接着他吸走骆清海家的福气,害骆清海被赵春娥爹娘揍,又害骆清海被大儿媳、二儿媳娘家爹娘揍,害骆小勇离婚,害骆清海大儿子、二儿子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他媳妇李小叶端一盆水出来,骆言强拿桃枝沾水,往骆谦的方向洒水:“本大仙用20年的寿命做代价,向老天爷借天眼,算出他吸走咱全村的福气,咱全村所有的村民们将不得好死……”
“哈、哈哈……”村民们笑得东倒西歪,“二四带咱们种萝卜、洋白菜,咱们留一部分过冬,拿一部分到镇上卖,赚了一年的口嚼。你说咱们不得好死,笑死老娘了,我看不得好死的是你和李小叶,你俩没种菜,我看你两口子冬天吃啥。”
骆言强大嫂拎一桶刷锅水出来,全泼到骆言强身上:“我恨没有黑狗血。”
当初她撒洋白菜、萝卜种子,骆言强到她家菜地刨坑,现在洋白菜、萝卜可以收割了,骆言强媳妇半夜三更到她家菜地偷菜,骆言强大嫂被两口子气死了好几回。
骆言强下意识躲闪,从门板上翻到地上,他那条骨头刚长合的腿:“咔。”
骆言强疼的嗷叫,白眼珠子拼命往上翻。
村民们唾弃骆言强:“报应来了吧。”
骆谦开拖拉机从骆言强家门口驶过去,勾了勾嘴角。
骆大哈、骆孝建丢下门板,咻咻的窜没影子了。
骆言强疼的眼泪鼻涕横流,扯开嗓子:“快,快送我到大队部医院。”
大伙儿闻言一哄而散。
骆谦三人到了大南头。
骆清海坐在地头抹眼泪,赵春娥不跟小儿子过,他给小儿子重新找媳妇,前前后后请了好几次酒,让人给小儿子介绍对象,结果都没有成,他跑到赵圩子散布小儿子跟赵春娥钻被窝的细节,他也没有坏心思,就想着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要赵春娥,赵春娥这下子得乖乖回来跟小儿子继续过日子吧。
结果赵春娥被她家远亲接到市里照顾中风老太,赵春娥爹娘、兄弟、叔婶砸了他的家,差点打死他,他大儿子、二儿子跟他断绝关系,两个儿媳妇娘家又揍他,威胁他,如果他敢败坏儿媳妇名声,要弄死他。
日子没法过了,每个人都不待见他,骆清海不想继续待在村子里。
正巧他听说二弟被骆谦接去享福了,他也想跟骆谦走。
骆谦把拖拉机停在地里,骆清海忙的站起来,跑上前拽住骆谦:“二四啊,你大伯的日子难过啊,你带你大伯走吧。”
“大伯,你不是要跟我三个哥哥、谣妹爹合伙买拖拉机嘛,日子咋可能难过呀。”骆谦扒掉骆清海的手,往车上搬萝卜。
“嗐,咱分家了,钱被你堂哥堂弟分走了,你哥、谣妹爹不跟你大伯来往了。”骆清海伤感说。
骆谦到哪里,骆清海跟到哪里。
骆谦装好了一车萝卜就开车走人,骆清海踩着轮胎扒车,差点被轮胎卷到车底下,他几哩哇啦大叫闪躲,冲着车尾巴喊:“二四,你不带大伯走,也可以嘛,你送大伯一点萝卜、洋白菜,大伯拉到镇上卖。”
说完,他从裤腰里抽出一个麻袋,弓着身体跑到地里拾萝卜。
骆小龙从骆梅旭手里求到一条大型狼犬,虽然狼犬断了一条腿,它的动作还是非常灵敏的。
骆小龙揉狼犬的脑袋,狼犬向箭一样飞出去咬骆清海。
骆清海吓得丢掉麻袋,拼死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