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又直接跳。
女孩子家家的,受伤了要哭吧。
池小天自己下去的,没穿鞋,跳会震的脚麻:“火烧呢?”
卫珩解开油纸包:“这儿。”
还买了两个,可以勉强陪你一起吃。
池小天一手拿了一个,左咬一下,右咬一下,香到飞起:“好好吃。”火烧外酥内软,驴肉香而不腻,浇的卤子咸鲜。
人间美味。
卫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要吃两个吗?”
池小天点头,他看出来了点卫珩的意思:“你也要吃?”
你都吃过了,我怎么吃,难道要吃你咬过的?
卫珩蹭一下又脸红了,但还是应了声,就是声音有点低:“……想。”
池小天后退,翻脸无情:“要吃你自己去买。”
卫珩:“……”
他这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大少爷别过头,“我才不会跟女孩子抢。”他又哼了声,非常硬气,“你求我吃我也不会吃的。”
我怎么可能求你吃?
刚得到驴肉火烧的池小天对此不屑一顾:“我才不会求你的。”
过了会。
池小天感觉自己被撑到了,火烧的分量很大,东叔给的很实诚:“卫珩。”高估自己了,他还天真的以为现在的自己能干两碗饭,但常年少食,他的胃口大概就比猫大一点。
卫珩看向离他八丈远的池小天:“什么事?”
总不能浪费粮食。
再说,他以后还要靠卫珩骗吃骗喝,不能一次就把人得罪惨了。
池小天腼着脸上去:“你吃吗?”
卫珩还在生气:“你求我啊。”
“求你。”
池小天就没有节操,他知道卫珩喜欢他这张脸,故意凑上去,漂亮的小脸还带着妆,浓淡相宜,他拉着嗓子,“好哥哥,求你嘛。”
卫珩不是没听过十八禁。
他好奇的时候听过几耳朵,大少爷当时只觉得淫荡不堪,低俗下流,好哥哥,像是在念着情哥哥,说话的热气都扑了过来,不知从何处起的香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慌张、心里有点痒,他看向池小天:“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无耻……往后,你只能这样叫我。”
叫好哥哥怎么叫无耻了。
池小天很无辜,他就喜欢叫人好姐姐好哥哥的哄,一院的人,只要是年龄相近的他都这样喊过,没一个像卫珩反应这般大的:“叫你什么?”
他忽然变了戏腔,似水江南般的温柔调子,吴侬软语,“好哥哥呀。”
卫珩望着池小天,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跳才出来,触电似的酥麻。
他耳垂红到要滴血,但还是应了声:“嗯。”
池小天像是才反应过来,他眨眼,状若天真无邪道:“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啊。”
卫珩不承认:“没有。”
池小天笑了下:“我吃不完了,好哥哥替我吃了吧。”
卫珩其实吃过午饭没多久,但他还是接过吃完了:“你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都这样熟了。
叫过他好哥哥也一起吃过火烧了,差不多可以娶人过门了吧。
他同龄的朋友都有小妾怀上了。
还没起花名。
池小天敷衍卫珩:“再过段时间吧。”
日头大,人吃饱了就有点懒,绿书这么久还没来,大概是没找他的鞋子又回去拿了一双,但就是又跑回去了一趟,算算时间也要到了,他偏头,“我鞋呢?”
还在他怀里。
卫珩看到了池小天的罗袜,少女的脚踝纤细,脚也不大,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他尽量移开眼:“你要回去了?”
“我偷跑出来的,还不回去会被师傅骂的。”
池小天卖惨,“我师傅老凶了,卫珩,卫哥哥,这次先放我回去嘛,下次我再偷跑出来找你玩。”
等嘴再馋的时候。
卫哥哥?
卫哥哥过去给池小天穿鞋,真的一只手可以握住,他知道池小天不老实,捏了下他的脚踝:“下次什么时候……不许骗我。”
池小天痒,他挣扎着踢了下卫珩:“下次就是下次,还没想好。哥哥,好哥哥别挠。”
第52章 花旦(03)
卫珩被这一声好哥哥喊得发晕, 一时不察被池小天溜掉了,他就跟条活鱼似的,顺滑的不沾手。
鞋子要了回来, 人也吃饱了,池小天无意再跟卫珩多纠缠, 被他师傅知道了自己跟客人胡玩怕是少不了一顿打:“卫珩。”
他隔着老远喊话, 提起裙摆轻盈的迈过几处花丛, 颇为恼怒的回头, “别再追着我了, 你站住……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我们有来往, 我就再也不见你了。”
卫珩顿住,他觉得池小天没在哄他:“那、你等什么时候再见我。”
池小天已经看见绿书的影子了,长廊里她走得飞快:“你这个人烦不烦呀, 下次就是下次,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
卫珩想追又不敢。
他只知道自己怕惹她生气, 想和她一起玩, 哪里知道自己是情窦初开、凭空生了一腔欢喜:“我走。”
少年郎着实有些委屈, “明天、明天这个时候!我等你。”
他还敢大声喊。
池小天担心绿书看见, 又骂了声:“快滚。”
卫珩还没被人骂过, 他也是娇惯大的。
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 都是他叫别人滚的, 绷起脸,他挺起腰杆了一回,也不肯太丢面子:“滚就滚!”
滚了的卫珩不知道期期艾艾着什么,走了十来米又扭头看了眼, 曲径通幽, 红花绿树, 长桥水榭,楼台精致依旧。
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少女不见了。
葱葱郁郁的一片显出了两分凄荒。
卫珩还不知道这叫相思,他拧眉,以为自己是气着了,大少爷踢飞了一块石子:“信不信爷明个不来了。”
就要她坐着等,等死了他也不来。
他小卫爷要扛枪摸炮走狗斗鸡,忙着呢。
刘台等了他家少爷:“爷。”
伸头往后看了眼,没见着那姑娘,“就爷自己?”
他自己怎么了?难道还该有别人。
卫珩瞥向刘台,皮笑肉不笑:“张望什么呢。”拍了下刘台的狗头,“走了!”
刘台伺候卫珩十来年了,深知卫珩的脾性,一眼就看出卫珩这是受了气出来的。奇了怪了,天下还有让卫珩憋着气的人,他没往枪口撞,岔开了话题:“太太回来了,说是又给少爷搞来了几件新鲜玩意,叫什么──万花筒来着,可好看了。”
搁在往日卫珩必定会兴冲冲的赶回去的,今个儿他一听,把步子压了下来:“女孩子会喜欢这些么?”明天拿来给她显摆显摆,应该会更崇拜他的吧。
他可是要娶她的,让自己丈夫快滚是什么话,不知礼数。
刘台心里有谱了,带着笑:“会的。”
卫珩抬了抬下巴:“那走吧。”
小卫爷出了后院,他的坐骑是匹通身没一根杂毛的乌马,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少年眸若点星,他扬起马鞭抽了下马屁股,一点戾气带着飒:“驾!”
人群一阵惊呼。
四处避散。
有人看不下去了:“这谁啊。不知道这是卫大帅的地盘吗?”
“嘘。”
“不要命啦,这是卫大帅的儿子。”
“──小卫爷。”
虽说虎父无犬子,但卫珩除了这幅皮囊能唬着点人,东三省都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就知道胡玩,标准的纨绔二代。
可会投胎也是个本事,羡慕不来。
池小天还是没瞒住他师傅。
师傅姓梅,姓名早已不祥,旁人都喊他梅师傅,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玩意传梅师傅大名叫狗蛋,因此梅师傅还有个外号,“没狗蛋”。
当然,没人敢在梅师傅面前这样喊他,尤其是后院里的弟子,都恭敬敬的喊着师傅。
池小天怯生生的:“师傅。”
梅师傅是个老烟枪,抽了口旱烟,大拇指熏的通黄:“跑出去了?好玩不?”
池小天点头又摇头。
他还做着少女打扮,我见犹怜:“也没出去,还没出后院,师傅……”
梅师傅长着张铁面无私的包青天脸:“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