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紧拳头紧咬着牙,加快速度飞往不周山,直接闯入护山结界,落在镇魔塔的入口处。
我尝试破入口结界而入,却被弹了回来。
到底是上古神器和不周山山脉融为一体的镇魔塔,我虽然是灵界上仙,强行闯入却困难。难怪如此重要的镇魔塔入口却没人看守。
我闯结界的事早已惊扰了不周山修士,再次被弹飞回来,我还未站定,四周就已经聚满了不周山的弟子长老护法。
我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众弟子早已拔剑列阵,人群中,一位护法踱步而出,与我相对,此人一副中年男子模样,他看了看我,突然醒悟,当即对我俯首作揖。
“原来是上仙驾临,有失远迎,不知上仙深夜造访不周山有何要事?”
我冷冷道,“我找一个叫柳浅的人。”
护法疑惑,“未曾有此人。”
我说,“一个魔。”
护法恍然大悟,抓到的魔,就只有一个,护法有些新奇说道,“这也是众仙第一次见到魔,看起来挺弱的,魔不如妖,妖有妖丹,可以先挖了丹制药,魔没有用,只能绞杀。”护法顿了顿,继续说道,“先押到天罚台上受了九九八十一道雷刑,竟然没死,还有一口气,没办法,雷刑劈不死她,就把她扔镇魔塔里自行炼化,只是,再强大的妖怪,在镇魔塔内,撑不过七七四十九天,这个魔,竟然待了叁个月还未死。”
我听这位护法轻描淡写阐述着,九九八十一道雷刑,就算修真界雷刑不比九天雷劫,这雷刑,也不是柳浅这样凡人之身能受的。镇魔塔下叁个月,叁个月……那是怎样一段黑暗的经历。
我暗暗攥紧拳头,内心的愤怒在翻涌,我隐藏在夜色下的那张脸,目眦欲裂,面色铁青,宛若地狱厉鬼。但是,我必须要保持理智,镇定下来,不然,无法救她出来。
我压抑愤怒,面无表情说道,“她本就是上古最强的魔物,你们的镇魔塔炼化不了她的,我有办法杀死她。打开镇魔塔,由我来亲手杀了她。”
护法疑惑,“既然你说她是最强的魔物,镇魔塔无法炼化她,上仙你就有把握杀死她吗?就算杀不死她,关在镇魔塔里也能保一方安定。”
这个不周山的护法看起来并不想放人,我走近他继续说道,“我当然有把握,毕竟我就是为此事而来,也就是为何只有我知道她的身份,诸位若是不信,可以打开镇魔塔,我当场杀给你们看,我若是杀不死,你们再将她关回去就是。”
护法摸着胡子考虑一下,不周山的各位修士也觉得颇有道理。
这个魔看起来弱,就算命硬死不了,那也跑不了,若是能杀了她也算免了后顾之忧,就算杀不了她,她跑不了,再继续关在镇魔塔下也无妨。
护法斟酌后,同意打开镇魔塔,几个不周山弟子施法打开结界,我立刻飞身进去。
我飞往阴暗的最底层,落地后,看到一堆白骨,还在许多腐烂化脓的尸体。地上是污臭的血水和尸水,若是赤脚踩下去,脚心都会腐蚀掉。
我往里面走,远远看到一个瘦弱的身体坐在一堆高高的白骨上面,她没有鞋子,衣服看起来破烂不堪,头发更是乱糟糟的,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溃烂流脓,没有一块好肉。
柳浅坐在白骨堆上,低着头,抱着膝盖蜷缩着,周遭是黑色的煞气,围着她转,还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嘶鸣。
她形容枯槁,双目无神,宛若一具死尸,并不理会周边的任何事物,
柳浅……
看到她这幅模样,我已经,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仿佛内心有一道防护被击溃,毫无保留地,心被剜成一片又一片,每片都沥着血,被反复蹂躏踩踏,痛苦万分。
我张开嘴,发不出声,只剩下呜咽,眼泪不住地往下滴落,每走一步,就如同踩在刀尖上,让我颤颤巍巍,脚步不稳。
我想起她对我笑,唤我阿梨,明媚温暖。再看看她如今在白骨堆里,一副活死人的模样,我后悔,我怎么不早点来,我再见到她时,已经是半年后,这半年,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变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娘……娘亲……”
我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娘亲,她好像没听到,煞气围绕着她,她早已习惯耳边一群厉鬼在嘶鸣,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受不了,飞奔过去抱住她的身子,也不管我纯净的白衫是否被弄脏,紧紧地抱住她哭泣。她已经像死人一样,甚至不会做出什么反应。
“阿梨……”
“娘亲!”
我赶紧放开拥抱,认真看她,以为她理我了,发现她双目无神,自言自语,好像就会说这么一句。
我的双眼由悲痛化为愤怒,手中变幻出一套我常穿的白色仙衫,披在她身上,抱着她一跃而起。
飞出镇魔塔时,圆月当空,就算是月光,好歹也看到了光,柳浅的眼睛稍微恢复了点色彩,抬眼看了我一眼,难受地张开嘴唇,叫了一声,“阿梨……”
我不知道她是自言自语还是在主动唤我,因为我已经不管这些,我手里早已幻化出灵剑,做好打架的准备,我只想带她逃跑。
刚出镇魔塔,不周山的修士围过来,见我抱着柳浅,情况有些不对,问,“你要怎么杀?”
我冷冷睇了他们一眼,紧了紧抱柳浅的力道,右手施法给灵剑注力,抬手一挥,剑气释出,把一群人全部荡飞。
见一群修真地仙纷纷倒下后,我收起灵剑,脚尖一点,抱起柳浅迈入夜色中,赶紧逃走。
下面不周山的弟子一看,才知晓,原来是劫人!他们准备御剑追来,不过我一个上仙,他们一群御剑的下仙根本追不上。
深夜里,月光下,云层中,我抱着柳浅没有目的地飞行,柳浅在我怀里,木讷地看着我的脸,她想说什么,却一句话说不出来。我心一沉,不由得自责,她也许在恨我不辞而别,也恨我来得这么迟。
我在天上飞了很久,不知道带她去哪里,去灵界,她并非仙体进不去。而修真界,不出意外,马上会缉拿我们。原本凡间的家肯定不能去了,这人界哪里还可以藏身?
我带着柳浅转了一圈,最后,决定去浊气最重的地方,那就是人间最繁盛的城市,帝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