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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晚晚只能一声叹息, 怅然若失地离开了这所回忆中的宫殿。
    “别那么不开心。”
    离开皇宫以后, 沉默了许久的欲雪忽然开口道。
    宁晚晚怔了一下,笑了:“没有不开心。”
    欲雪说:“从见到你妹妹以后便感觉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宁晚晚不置可否:“只是觉得不怎么适应。”
    欲雪说:“不适应就不适应吧, 不必勉强自己适应,你们终究也不是同路人。”
    欲雪说话向来直接。
    但他这话说得对。
    如今叶辰已尊为界主,而宁晚晚则是剑神将军,二人各有各的职责,并不相互重合。也许在今后,像今天这样的谈话也会变得极为罕见,所以宁晚晚没什么可烦恼的。
    她点了点头, 笑道:“你说的是, 就不想这么多了, 想想别的事情。比如说, 马上就快要到我们相识一百年了,你有没有给我准备好礼物?”
    “废话,自然是,是……准备了。”
    提起这个话题,向来能言善辩的欲雪也卡了壳,如果此刻他是以剑灵的形象出现,恐怕整张脸都要红透了。
    宁晚晚却还要逗他:“哦?那准备了什么?”
    欲雪哼了一声:“自然不能告诉你。”
    宁晚晚啧道:“好哇,娘子现在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欲雪生气:“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宁晚晚:“就叫就叫!”
    欲雪:“……”
    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宁晚晚忽然就喜欢叫这两个字来逗他。
    欲雪每次都会生气,却也不会真的生气。
    这两个字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人一剑之间特别的小秘密,纵然是再多的伤心与失落,都会一扫而空。
    就好比此刻,你一言我一语斗起嘴来的宁晚晚,已经完全忘记了方才在皇宫中的不愉快。
    不过很快,又有一件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跑快点!老东西!”
    那是在灵墟界宽敞的街道上。
    一个白发斑斑的老人,身上穿着褴褛破烂的衣服,脖子处被挂着手腕那么粗的链子,四肢跪地。
    而他的身后,有人拿着鞭子,不断地抽在他的脊背上,口出污言。
    周围也有路人同宁晚晚一样看到了这一幕,但却都神色冷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唯独宁晚晚眉头一皱,厌恶地看着来人:
    “住手。”
    那人却视若罔闻,又是一鞭子就要抽在老人的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宁晚晚都不用亲自动手,欲雪就出鞘而出,将鞭子从中斩断。
    这一举动也终于让那人注意到了宁晚晚的存在。
    宁晚晚眼看着他就要一脸戾气的破口大骂,却在看到宁晚晚以后,骂声戛然而止,面露震惊。
    看来,这是一个认识自己,或者说认识叶辰的人。
    宁晚晚想。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当街做出这等事情,若是家中没有一些势力,恐怕不会如此猖狂。
    “这不是剑神将军吗?”
    那人谄媚笑了笑。
    宁晚晚皱着眉头,方才她又仔细地观察了这人,才发现他的身材格外矮小,却又长着一张成年男子的脸。
    这样的特征倒是好认。
    因为在整个灵墟界,也就只有天雷真君家的人才会长成这副模样。
    这一任的天雷真君并未卸任。
    宁晚晚也见过本尊。
    所以眼前这位,应当是他的儿子。
    “你是天雷真君的第几子,你的父亲难道没有教育过你要尊老爱幼?”
    宁晚晚的语气相当不客气。
    她能这么说,一来,她是剑神将军,她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底气;二来就算她谁也不是,见到这种事情也不能熟若无睹。
    说着,她已经上前,将那奄奄一息的老人搀扶了起来。
    雷犇见状,一下急了:“剑神将军,你在做什么!”
    宁晚晚冷声:“我做什么你管的了吗?”
    雷犇哑口无言,的确,宁晚晚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修为上都力压自己,她要做什么事,他根本没有过问的权利。
    不过。
    雷犇仗着自己父亲是界主面前的红人,在灵墟界无法无天的日子早已经过惯了。
    凭空冒出一个宁晚晚,他自然没那么容易认怂。
    “剑神将军,虽然您贵为将军,可您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财吧?”
    雷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宁晚晚皱着眉:“你莫要胡言乱语。”
    雷犇嗤笑一声,颇为不屑的样子:“剑神将军手中的奴隶,是属于我们真君府上的,将军如今把他抢了过去,不是强抢民财是什么?”
    “奴隶?本将军怎么不记得我们灵墟界还有奴隶这一说?”
    “那是将军你孤陋寡闻了。”雷犇很是洋洋得意地道:“这些下界来的贱民,不是奴隶又是什么?我只是对自己家的奴隶稍加管教而已。”
    “……”
    宁晚晚大为震惊。
    她看向老人,试图从老人的神色中判断雷犇是否在说谎。
    可老人绝望的眼神叫她心惊肉跳。
    她这才知道。
    是真的,雷犇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没有撒谎。
    可是这事实的真相又是如此残忍。
    宁晚晚自小离家,小时候又处在深宫之中,对外界的情形的确不怎么了解。但她从未想过,在灵墟界,竟然还有如此离谱的事情存在。
    至于雷犇,看到宁晚晚沉默,便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更是得意:
    “所以将军,还不快快把人还回来。”
    说完他又伸手去拉人,又碎碎念道:“就是可惜了我这鞭子,那可是上等的神牛马筋鞭。”
    可他一拉,人不动。
    二拉,人还是不动。
    雷犇正欲发火,这才看见,原来并不是老人不动,而是他自己被宁晚晚给定住了身体,在原地罚站。
    雷犇气急:“将军,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宁晚晚的表情很淡漠,语气也相当冷:“没什么,这人我要了。”
    雷犇:“……你!”
    他其实已经是气得牙痒痒了。
    奈何,宁晚晚的实力和身份都摆在那里,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冒犯。京中又传闻这位剑神将军乃是修罗鬼煞一般的人物,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他更是胆怯了。
    然而,要他就这么放手,他也不甘心!
    宁晚晚才不管那么多。
    她在战场上历练百年,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个年轻温柔的小姑娘,实际上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性格。
    区区一个雷犇而已。
    哪怕是他的父亲在,今天这人,宁晚晚也是带走定了。
    不过……
    宁晚晚看着老人身上纵横的伤疤,心中一痛。
    她决定把老人带走,一则,见死不救于心难忍,二则,她要好好问一问这所谓的“下界奴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老人家,快躺下吧,我替您疗伤。”
    宁晚晚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将军府邸,半点没有嫌弃他身上的血污,直接让人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并且又叫来了自己曾经的属下,那是一位很有行医经验的军医。
    可惜,对于她所展露出的好意,老人却并不领情。
    他宁肯就坐在地上,也不肯躺在宁晚晚柔软的床榻上。
    “你们这些灵墟界的走狗,少虚情假意!”
    老人怒目圆睁地骂道。
    宁晚晚也不生气,毕竟对于老人来说,他也的确是在灵墟界受过不少苦头:
    “老人家,您先不要着急生气。您方才恐怕也听到了,我是宁晚晚,是这灵墟界的剑神将军。百年里我一直在外征战,甚少回到京城,所以对如今灵墟界的现状也是知之甚少。不过,在这个灵墟界,我说话还是有几分分量地。您若是不嫌弃,可以等伤势好转以后,将心中的怨气一一对我诉说,也许,我可以帮上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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