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言的床是裴野帮忙铺的,下铺靠阳台,和裴野头对头。林霖不恐高,一直都睡的上铺。周羽怕潮,也睡的上铺。
在楼梯间争执的时候洗衣桶倒了,洗干净的衣服裹了一层灰,又脏了。
林霖看着左不言站在桶前不知所措的样子也有点内疚,毕竟是因为他才出这些事的,他拉住左不言的手:“不言,都脏了,放这吧,我明天陪你再去洗一次。”
他心情不佳,笑得有些勉强。
左不言拍拍他的手:“没事儿,我还担心衣服太多一次洗不干净,再洗一次刚好。”
台阶放在面前,林霖顺势下了,他抱着左不言,含含糊糊道:“不言,你真好。”
左不言回抱,拍拍他的后背:“我知道我最好了,你今天说了两回了。”
寝室十一点熄灯,现在才九点,时间还多,四个人挨着排队洗漱,洗漱完的就做着各自的事情。
这是左不言第一晚住校,和室友挺熟悉的,但他还是有些束手束脚,无所事事,想着明天要不要拿本书到寝室,晚上睡前看。
裴野看他无聊,招呼他过来。左不言眼神一下子聚焦,大步走到裴野旁边坐下。
裴野碰了碰小五仅有的两片叶子:“小天鹅,你看得出小五是什么品种吗?”
左不言摇摇头:“看不出。我没怎么接触过植物。”
裴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倒是接触过很多植物,我奶家在乡下,种了可多菜,什么辣椒,白菜,西红柿,只要是常见的食材我都见过,但是我见到的都是长大后的菜,没见过这种小芽。”
左不言抿着嘴,很纠结:“我不知道有句话当说不当说。”
“有话就说,大老爷们可兴支支吾吾的。”
左不言一脸,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真的说了的表情:“或许,你们可以回忆下上周你们吃了些什么菜。”
裴野开始没反应过来啥意思,看透一切的周羽路过,面无表情留下一句话:“吃啥拉啥。”
裴野抱头:“啊!我无法正视小五的存在了。”
左不言抠抠手指,想办法安慰裴野:“也有可能是之前身上携带的什么植物种子,只是到了这两天刚好发芽。”
裴野自暴自弃:“算了,反正事已至此,等小五长大我们就知道了。这么冷的天还能发芽,看来小五和你是真的有缘。”
早不发芽,迟不发芽,左不言来了就发芽。
裴野也是看左不言坐在那里发呆无聊,提议着记录一下小五的生长过程,每天固定一个机位拍一张小五的照片,等它长大了做成回忆录。
然后左不言就不无聊了,确定拍照机位就纠结了好一会儿。
林霖是最后一个洗澡的,受伤的手裹着塑料袋,多少有些不方便,窸窸窣窣的水流声响了很久他才裹着干发帽穿着珊瑚绒睡衣出来,软乎乎冷清清的,又是左不言熟悉的林霖。
林霖的桌子上东西是最多的,满满当当,有着一些左不言没见过也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但左不言有经验,这些都是香香。
先擦好自己的脸,林霖掌心托着一团白色乳液走过来,都没有招呼就直接上了左不言的脸。
左不言一动不动,两只手摆在膝盖上,坐得直直的任林霖摆弄。
很明显,经过今晚上这一遭,左不言和林霖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
裴野在旁边看笑了:“林妈妈,我也要擦香香。”
林霖冷哼一声,傲娇扬头:“才不给你们这些臭男人用,这一小瓶可贵,只给我的不言乖宝宝用。”
被偏爱了,左不言好开心,笑得憨憨的。
裴野本就是开玩笑,被拒绝了一笑置之。
十一点整,准时熄灯,哪怕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左不言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种熟悉的无助感袭上心头,左不言一下子手脚冰凉起来。
裴野当时就在左不言旁边,熄灯的瞬间就被左不言抓住了胳膊,别说,左不言人看着轻轻瘦瘦一个,手劲还真不小,抓得他胳膊都有点疼。这反应有点大啊,小天鹅怕不是怕黑怕鬼吧。
他反手抓住左不言,揽住肩膀把人送到床上躺着,盖上被子轻轻拍:“没事了,熄灯而已。不怕不怕啊。”
左不言攥紧被子控制不住抖动着,在裴野的轻哄声中回过神来,这里是寝室,不是家,这个人是裴野,不是那个人,这里的天黑是自然的晚上,不是用来惩罚他的黑暗。
在这里,他可以拥有睡眠。
裴野在自己的床上躺着,和左不言头对头:“我要把手伸过来了,别怕。”
说完他才慢慢把手递过去,压了压左不言头两侧的被子,确定没有一点漏风的地方。
左不言的心跳减速到正常,认真去体会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和安全。
裴野的上铺是林霖,他动了动,铁床嘎吱嘎吱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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