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倦因痛而略微恢复了些意识,但离清醒依旧遥远,只够他模糊地回答诸葛允白的问题。
“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么?”
诸葛允白问道。
“……于知倦、咳咳、咳咳咳、”
喉腔中还呛有刺激性的药水,于知倦只觉得浑身上下四分五裂、头重脚轻,鼻腔里火辣辣地疼,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大脑中也闷疼混乱。
“很好,乖孩子,”
诸葛允白抿了抿唇,看状态正是适合问话的时候。
吐真剂效果虽然显著,但可用性并不强,一旦没有把握好使用方法和剂量就有致死的可能,也只有他敢这么用。
“告诉我,你记得林邪是谁吗?”
这一次于知倦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看来他的警觉已经深入本能,就算被吐真药水给浸泡了个彻彻底底,提到“林邪”这两个字时他的潜意识也依旧提醒他要慎重。
不过那也没什么用。
“你和林邪是什么关系?”
诸葛允白循循善诱道,对付于知倦不能着急,要有耐心才行。
现在为了攻破于知倦潜意识里的警惕,诸葛允白需要反复问他许多个和林邪有关但又无关紧要的问题,让他的大脑对“林邪”这两个字感到麻木。
“我和他的关系……?”
于知倦顿了顿,
“我喜欢他。”
“……哦?”
诸葛允白挑了挑眉,
“嗯,很好。那林邪有没有邀请过你去他家里做客?”
“唔,我睡过他……的床。”
于知倦迷迷糊糊道,言语已经渐渐开始不受控制,并且不限于一问一答,而是像管不住嘴一样话多了起来,
“他对我很真诚。”
“钻戒很丑。”
“我知道他其实没那么喜欢吃螺蛳粉。”
“他还送过我玫瑰花。”
“他现在在意大利给别人弹钢琴。”
“我很想他。”
“……我想他。”
“我想见他。”
于知倦的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大脑也只能对外界刺激做出最基础的反应,在听到“林邪”这两个字时有许多情绪喷薄而出,他觉得自己该去压制,却又无可奈何。
问了许多个问题、听于知倦说了很多和林邪有关的话后,诸葛允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或许当初让林邪在格兰苏先见到了于知倦就是一个错误。
“我还有一个问题,知倦,”
诸葛允白平缓道,
“他告诉过你保险箱的密码对吧?”
“……”
于知倦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带有犹豫地缓缓点了点头。
“密码,和什么有关呢?”
诸葛允白有意换了个说法,以免对于知倦的刺激太大。
又沉默了许久,只听于知倦“唔”了一声,艰难地回忆道,
“和我……和我有关……”
“嗯?继续说下去。”
诸葛允白暗暗松了口气,到这种程度,基本已经可以等着于知倦自己把密码说出来了。
“他告诉过我……那串数字……呃…………”
似是感觉到头疼欲裂,于知倦痛苦难耐地垂下头去。
“知倦?”
诸葛允白扶住他的肩膀,药水剂量他仔细斟酌过,不该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才对……
片刻的安静后只听于知倦深喘了两声,
“你刚刚……喊我什么?”
诸葛允白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不对。
于知倦清醒过来了……在短短二十分钟之内,他怎么可能清醒过来的?
但很快诸葛允白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恐怕是于知倦从林邪嘴里听到密码后选择对自己进行了催眠,于自己的潜意识中设置了一个“锚点”,换句话说,就算他被人催眠问话,只要话题触及到这个锚点,潜意识立刻就会被动进入防备状态。
这倒是他没教过的。
诸葛允白嗤笑了两声,惋惜道,
“你要是没这么快醒来就好了。”
“我说过了,你从我嘴里问不出来任何东西。”
于知倦稳了稳呼吸,他刚刚差点就要说出那串数字,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脑子里像触了电一般艰难地恢复了清醒。
“有些手段我本来不想用在你身上的,”
诸葛允白扬了扬眉梢,随即将口枷重新塞入了于知倦口中,自言自语道,
“虽然这附近几乎没什么人,但太大声的话还是有被人发现的风险吧?”
-
隔天,临近傍晚。
梁晓辞往家里的座机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眼看着她就要陪于知义进入会场了,到时候有林邪在一旁守着,她可没法再联系诸葛允白。
而且电话怎么会没人接的?难道于知倦有从诸葛老师手里逃脱的本事?
梁晓辞不抱希望地重播了一遍过去,好在这次没嘟几声,就听见那边有人接通。
“老师?”
“是我,怎么了?”
“您那边没事吧?前几个电话您都没接。”
梁晓辞以上厕所为由躲在了天台上,此刻于知义和林邪都已经做好造型,在休息室等待着晚上典礼的开始。
“稍稍棘手了些,刚刚出门买了点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