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正坐在客厅中央,人在工作,倒是知道喊我去帮他干活了。我不爱惯着他这毛病,于是说:“要取自己取去,想戴就戴,不想戴也就算了。”
“你要是使唤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使唤你一件事,你就不愿意了。”
赵星倒也不像真的生气了,嘴角还带着笑,但我知道他又犯了那个“公平”的瘾了。
我可以不管他,掉头就走,也可以顺从他,去楼上把他的戒指取下来,但我思索片刻,两个都没选,反倒是褪下了手上的戒指,托着赵星的手,随意找了个手指,套了上去。
赵星任由我动作,等我套好了,才问:“你的戒指给了我,你戴什么出门?”
我把选择的权利给了赵星,我说:“要么我什么也不戴出门,要么你上去取了你的戒指,再给我戴上。”
赵星听了这话,笑着摇了摇头,站直身体说:“你这脾气……”
我鼓了鼓脸,目送他大步流星地上了楼,去取戒指。
赵星很快又回来了,他把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又低头亲了亲我的手指,说:“去玩吧。”
“不是去玩,是去健身房锻炼身体。”我纠正了他的说法。
“那就去锻炼身体吧。”赵星重新坐会到了沙发上,拿起了笔记本,似乎又要忙他那仿佛永远忙不完的工作了。
我在这一瞬间,有一种奇异的预感——赵星应该有事在瞒着我,甚至是期盼着我离开的。
按赵星的性格,他知道我有烂桃花,要么陪我去,要么不会让我出门,是绝不可能在给我套上戒指后,就让我独自离开的。
——他在隐瞒什么事呢?
我先去掉了赵星出轨的可能性。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就算想偷腥,也不会在我们的家里做。
我又开始思考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的生日?他的生日?结婚纪念日?
我和赵星告了别,一边向外走,一边迅速过了一遍和我们沾边的所有的重要的日子,等我到了健身风,看到了穿着校服来健身的小情侣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今天是我和赵星私奔的那一天。
我们一贯是不把这天当成节日来过的,但赵星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看起来是想认真纪念下这个日子。
我心里惦记着这件事,不知道赵星怎么折腾布置我们家了,但也不方便提前回去,省得赵星折腾了一半,还没弄完。
健身房的教练和我说了一会儿话,盯着我的戒指看了几秒钟,神色如常地继续之前的暧昧举动,我心里记挂着事,也懒得应付他,只踩着椭圆机,直白地说:“今天不上课了。”
那教练讪讪一笑,说:“已经算上课时了。”
“你拿课时费,课就不用上了。”
“来都来了……”
“我想换个教练,你有合适的可以推荐给我。”
说完这句话,我没再看他的表情,从椭圆机上下来,去浴室洗澡了。
健身房懒得再呆,家里暂时又不能回去,我绕着商场逛了几圈,最后进了一家礼物店。
不管我的猜测是否正确,但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有点想送赵星一份礼物。
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送赵星什么东西了,久到我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才能想起赵星偏爱什么样的颜色和纹路。
我一开始想给赵星挑一条领带,但礼物店的品牌有限,也不够贵,买回去了也不太合适。
其他诸如保温杯之类的东西,要么太俗气,要么太廉价,我挑了半天,最后停在了一样东西上,我有些满意地笑了,对工作人员说:“麻烦帮我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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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不算大,即使打好包装,也能轻易地塞到衣服的口袋里,我开车回了家,快到家的时候,还给赵星打了个电话,他接得很快,问我:“你要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问他:“你出门了么?”
“没有,忙着给你准备惊喜,不过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我的确猜到了,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可以期待下。”
“能剧透么?”
“不能。”
“好吧,我可太期待了。”
我挂断了电话,重新踩下了油门,进小区的时候,我的车和一辆不算陌生的车擦肩而过,我把车子停进了车库,倒回了几分钟前的行车记录仪的影像,看清车牌号的那一瞬间,不由“啧”了一声。
那个车牌号我还算熟悉,是陆华的,陆华曾经是我的情人,后来想窃取我实验室的资料,我们就掰了,翟秋雨曾经提过,说陆华是受了赵星的威逼利诱才这么做的。而我相信这种事,赵星是能干得出来的。
陆华已经出国很多年了,他的车牌号出现在我们家附近,我很难不产生一些联想。
我倒不至于丧心病狂地怀疑赵星和陆华能滚到一起,但我有理由怀疑,赵星又要动用陆华这个棋子,去干点不太光明磊落的事。
问题是,赵星就这么有自信,他能掌控得了陆华么?当初陆华被他坑得过于惨了,他就不怕对方反水捅他一刀么?
我的大脑迅速略过各种复杂的想法,最后化为一片虚无。与其自己想这些,倒不如等今晚的纪念日过了,明天直接问问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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