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科长倒吸一口凉气,一句话没骂完,宋尧冷冷一个眼刀刮过来,他立即噤声,默默戴上了头盔。
“说说吧,”宋尧翘起长腿,不急不徐地拷问,“你和他,怎么回事。”
卓致文在翁施胳膊上戳了一下,示意翁施赶紧帮着打个圆场糊弄一下,翁施一向乐于助人,于是支吾着说:“哦,我和卓科长啊,我们就是单纯的好朋友,时常在一起舞文弄墨耍刀弄枪,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嘛,我的到来使卓科长的小屋蓬荜生辉了,哈哈。”
他干笑两声,海绵宝宝的兜帽也随之晃两下。
宋尧微笑:“说完了?”
翁施张着嘴:“啊。”
宋尧:“下一个。”
萧衍又踹了翁施一脚,示意翁施继续糊弄,翁施垮着脸,接着掰扯:“下一个?下一个是我和弟弟对吧?我和弟弟那是欢喜冤家不打不相识呀,一开始我还以为弟弟是宋老师的私生子呢,后来发现弟弟是如此的天真无邪单纯美好,我和弟弟经常在一块儿煮酒饮茶对饮成三人,偶尔还玩玩猜灯谜,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弟弟的爸爸叫什么,哈哈哈。”
翁施再次干笑三声,笑完后,默默戴上了海绵宝宝兜帽,把自己一张脸遮住。
太他妈尴尬了!关他什么事儿啊!
宋尧笑容温和:“说完了。”
翁施臊眉耷眼:“啊——完了。”
宋尧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很好,保持安静吧。”
接着,他转头看向萧衍:“你说。”
萧衍是个驴脾气,要不是卓致文拦着,他早把这事儿和他哥说了。
他和翁施有一点像,本质上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由于从未从家庭上得到过爱,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颗心全扑在那个人身上。
但萧衍和翁施又有不同,翁施的Beta身份导致他从来都是被忽略的那一个,以致于他变得敏感,甚至有些自卑,他下意识认定自己和宋尧“不般配”,认为宋尧心中有更重要的人,所以他从不敢让别人知道他和宋尧的关系,怕自己的爱变成一个荒诞的笑话。
萧衍不一样,萧衍喜欢谁,就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全。
他三言两语就把他和卓致文的事儿说了,宋尧来的路上已经推断出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最后,萧衍抬手指着卓致文,用一句话总结:“他把我睡了,他必须对我负责。”
短短十二个字,犹如平地惊雷。
翁施颤颤巍巍地抬手捂住脸,弟弟啊,你怎么连这个都说了啊!你哥真要杀人了啊!
卓科长脑壳上顶着的巨大头盔一抖,起身就想溜,宋尧冷冰冰地说:“站住。”
卓科长脚步一顿,然后盯着钢铁头盔,“扑通”一下跪坐在了地上:“阿尧,我错了,我是畜牲,不过你弟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娘的他不戴套,老子吃了好几天药!”
萧衍立即接道:“我就第一回 没戴!”
“第一回 ?看来已经有好几回了,”宋尧磨了磨后槽牙,“卓致文,你还知道你是畜牲呢?你他妈搞谁不好你搞他?他才几岁?”
萧衍皱着眉:“我成年了。”
“你闭嘴!”宋尧怒不可遏,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对卓科长说,“我以为你平时玩归玩儿,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你他妈疯了是吧?”
他这么生气,翁施真担心他会对卓科长动手,于是连忙打圆场:“宋老师,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弟弟就是……额……就是失去了贞操,你不能棒打鸳鸯,让他再失去爱情啊!”
“爱个屁的情,”宋尧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他懂个屁的爱情!”
萧衍说:“你凭什么说我不懂!”
“行,你懂,”宋尧毕竟知道些卓致文的往事,冷笑道,“那我问你,你喜欢他,你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吗?他心里还有没有别人?你知道吗?”
萧衍凝眉,沉默两秒后,强硬地说:“我不在乎。”
“你真行啊萧衍,”宋尧被他气笑了,手肘按着萧衍脖子,一把将人搡到了墙上,“这你他妈都能不在乎?”
眼见着两人真要打起来,翁施急得团团转,拽着宋尧胳膊说:“他不在乎就不在乎了,宋老师,你别——”
“要是他心里喜欢的是别人,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个人,你也能不在乎?”宋尧低声说。
卓致文颓然地垂下头,萧衍看了他一眼:“我早知道了,我不在乎。”
“你他妈——”宋尧喘着气,“萧衍,你牛逼,还有人真不在乎,算你牛逼。”
翁施不知怎么,心脏忽然狠狠抽痛了一下,一时间什么也没有想,脱口而出道:“在乎又能怎么样,就像你心里喜欢的是别人,你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人,我也还是只能喜欢你。”
宋尧:“……我喜欢别人?”
三分钟后,宋科长坐在沙发上,茶几前跪坐着三个人——卓致文、萧衍,还有一个伪装成海绵宝宝的翁施。
“谁告诉你的,”宋尧微微一笑,“我喜欢尚楚。”
翁施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萧衍:“他。”
萧衍一脸迷茫:“靠!我没说过啊!”
“很好,”宋科长扭了扭手腕,起身,笑着说,“亲爱的弟弟,你跟我进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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