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再不喜欢演员代替导演喊停,于力也说不出什么,他早想叫他们停,演的都是什么玩意,气愤地把本子往桌上一扔,于力走出影棚。
慢慢地蹲下来环住膝盖,宁晖然紧紧搂着自己,打光灯很亮,地上牧明毅的影子一点点从他身上褪去,直到消失不见。
收缩臂膀,更加用力地勒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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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几口水,接过裴晓晓递过来的纸巾擦拭完脸上的汗,宁晖然低下头,将纸巾对折再对折,最后在手里变成小小一堆。
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发现何止是克制不了心头蔓延的压抑和失落,甚至连整个摄影棚都让他感到难以呼吸。
只能出去。
戴上耳机,一遍一遍在手机里放着他提前念好的剧本台词,这是他找到让自己沉浸角色的唯一方法,他现在越来越难以成为夏培,分不清牧明毅和成心海。
细细的耳机线缠绕手指,无意识地放进嘴里咬,一片阴影完全遮蔽过来,等到浅色九分裤下一截干净的脚踝出现在眼前时,宁晖然才恍悟地抬头。
视线一点一点爬上去,最终迎上牧明毅的目光。
因为宁晖然坐在一个极低的台阶上,只比平地略高一些,以他的视角,这个人就像一座阳光下的巍峨雪峰,冰冷,耀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毅,毅哥……”拘束地要起来,被对方按下肩膀坐回去。
“听的什么?”坐到宁晖然旁边,牧明毅拿过他一侧耳机塞入自己耳内。
他们坐在场院中一个偏僻的犄角,离他们那个棚有一些距离,堆得半人高的废旧杂物遮挡一部分视线,让这里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此时,除了徐徐清风,暖融日光,就只剩牧明毅靠近而不自觉加速的心跳……
只听了那么一会儿,牧明毅将耳机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以为是不小心碰到自己,耳垂被手指触碰擦过,宁晖然敏感地轻颤,却在下一刻整个后背绷得笔直,有什么像激流一样冲过身体,令他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牧明毅摸上他的脖子。
先是轻轻地摩挲,柔软得感受不到指骨的硬度,随后指腹加重,带力地从脖根一直捋进他头发里,胡乱揉着甚至揪扯他的发根……
微微的疼,却像是抓到心里去,宁晖然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几天来的情绪积攒在这一刻宣泄,他觉得视线模糊:“对不起毅哥,你别生我气了,那时候我真没想过会那么严重,都怪我……”
“我没生气。”
像是不敢确信,宁晖然努力去揉眼睛,想把对方看清楚。
目光泄下久违的温柔,嘴角勾起来那么一点点,却真的是在对自己笑。
眼泪更冲动了,好像牧明毅就这么一个笑他立刻夏培上身,变成那个幼稚的爱哭鬼,来不及把眼泪往下抹,宁晖然尴尬地用手尽力遮着:“嗨,看我这是干嘛啊……神经病一样,毅哥你别理我……”
嘴尚未合拢,他被脖颈后面的手带进一个温暖的胸膛里,牧明毅的手自然垂落,搂上他的腰。
“别哭,眼肿没法拍戏。”
使劲咬嘴想把眼泪生憋回去,是不能哭的,夏培现在跟成心海在甜蜜期,眼睛应该是最明亮无暇,眉毛总会笑得弯弯。
主动扶上牧明毅另一侧腰身,宁晖然闭起眼,用这个人身上温热慢慢地让内心的搅动一点点静止下来……
温热呼吸散在耳廓,他听到他说:“你很乖。”
多么神奇,宁晖然就是能感觉得到,不仅夏培的种子在体内又开始疯狂生长,就连自己那颗萎靡不振的小心脏也鲜活起来。
第27章
“我怎么瞎说了?”成心海不饶夏培,缩短与柜台的距离,生生挤到他身上。
后面是柜台,前面是成心海,夏培堪堪夹在中间,偏偏这个人还使坏地用胯顶他,夏培羞得无地自容,脸烫得能煎出一锅太阳蛋。
他又急又气地捶打成心海,叫他不要闹了,说铺子里有监控。
抬眉扫了一眼墙上方的摄像头,成心海问夏培能不能关掉它。
这个杂货小铺从夏培家往西横跨两个区才能到,远是远了点,但它是奶奶从前一个老街坊刘婶开的,刘婶借着暑假没课带小孙子出国探亲,想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帮忙看铺子,奶奶替夏培一口答应下来,就在前些日子,夏培发现监控设备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拍不出东西。
他没实话交代,故意说关不掉。
成心海离开他,走到零散的果蔬区像在挑菜,拿起这个掂掂,又摸摸那个,随后拿出手机结账,一声到账提示音,夏培疑惑地瞅向他。
进口水果包装考究,塑料壳很硬,用手扒开,一颗红润光泽的苹果,又大又重。
试了试手感,成心海很满意,回身对准目标就掷过去,哐地一声苹果正中墙上的摄像头,脑袋九十度大转弯,跟墙一个水平线,就算机器不坏掉也只能照到旁边货架的夹缝里。
夏培张大嘴。
“好了。”成心海又粘过来,继续跟夏培起腻。
抱着热气喷到夏培后颈上,软软的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在那里,像随时一口要咬下去,夏培紧张得全身冒汗,红着脸极力挣扎,说铺子开着呢,有人进来,让成心海快把他放开,接着到那边画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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