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年念觉得费南说得很有道理,在他心里,好朋友就是可以相互帮助的,就像他给齐橙鱿鱼丝的时候,只会想鱿鱼丝好不好吃,不会想自己吃不到了怎么办一样。更何况假如李思铭是骗人的,他们也有责任说出真相。
年念半夜醒时,付鲸梦睡得正沉,月光淡淡照在他微蹙的眉上,抚都抚不平,显然是累坏了,他觉得心疼。
他想起白天接连不断的电话,他拿过付鲸梦的手机帮他调成了静音。这时候他忽然想,如果他能联系上大张,大张愿意主动提供帮助的话,或许付鲸梦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于是他悄悄下地,溜到满是星辉的阳台,冻得跳脚打了这一通电话。
意料之中的,大张诧异于付鲸梦这几年的遭遇,并且欣然允诺澄清事实,还答应年念绝对不跟付鲸梦透露二人通过话,只说是坊间听说。
年念以为万无一失,却漏算一筹。
付鲸梦这才明白为何手机一到睡觉时间就安静了,并不是那些媒体大发慈悲的给他留了充足的睡眠时间,而是他的年念给他调成了静音。
“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年念的成语已经用得很娴熟。
付鲸梦捏捏他的手指,仰头看着他,认真道:“谢谢你。”
年念缓缓眨了眨眼,似乎没能理解。
“不要紧吗?”
“不要紧。”付鲸梦答道,“你说得对,朋友,就是应该相互帮助的。”
有时候猫猫的逻辑很简单,却又给人茅塞顿开的感觉。
付鲸梦对此深有感触。
他考虑问题很周到,会替别人想很多,但或许有时候,也该给别人留一些考虑的余地。
别人是不是接受自己的安排,是不是真正需要他认为别人需要的,并不一定。事情是不是一定会向他所想的最坏的方向发展,其实也不一定。
就像大张和陈柯愿意给予他帮助,或许会收到一些攻讦,但他们之间的关系重新变得紧密起来,他跟大张、陈柯约定,开春以后他们带着妻儿来海河市玩,到时候一定请他们吃饭。
大家并肩向前走着,这也很不错。
或许他们的交集不止音乐与过去,还有更广阔的生活与未来。
果不其然,下午陈柯与大张发布微博后,舆论又发生了逆转。
他们的话语很诚恳,也很真实,只简单说了当年四个人肝胆相照的兄弟情谊。
昔日鲸乐队成员都出来澄清李思铭与付鲸梦的关系,使这件事几乎没有太多辩驳的余地。更何况大家都知道陈柯与大张退圈多年,也没有故意站队的必要。李思铭那边只能立刻公开表示,和付鲸梦只是多年的好友,并非营销号所说的情侣关系。
随着正主出来发声,这个不大不小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下去,尤其是快要过年,能吸引注意力的事有很多,吃瓜群众也渐渐散了。
街道上过年的气氛愈浓,路灯边挂起了红灯笼,尤其是到了夜晚,沿路走过明亮又温暖。微博上的热搜也被春晚节目和邀请嘉宾所占满。最料峭的时节已经过去,温度在缓慢地回升着,让人禁不住向往春天。
这是和年念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年关,付鲸梦想同他商量,问问他是更想出门旅行,还是就在家里吃一顿温馨而丰盛的年夜饭。
不过这一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年念经常想吐,化作猫猫形态时会觉得稍微好一些,所以它常常萎靡地窝在卧室床上的一小块和煦的阳光中,好像一株正在进行光合作用自我治愈的植物。
付鲸梦带年念去看过医生,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只开了一些帮助消化的药。但尽管如此,效果并不显著。有时候它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吐出来。一开始只是偶尔,后来就变成了经常。
付鲸梦不得不趁着猫猫呕吐技能释放的前摇阶段,揣起猫猫飞奔到卫生间,这样才能保下他们如今仅剩的干净床单。他甚至已经养成了某种神奇的条件反射,只需要看到猫猫抻直脖子非常轻微的喵一声,就能够立刻做出反应。
他怀疑哪怕自己住进ICU,也能在听到猫猫发出yue的声音时,从病床上跳起来狂奔着带猫猫去厕所。
直到有一天,费南恋恋不舍地告诉他,之前他捡到的小三花被人领养了,让人带走前,他给买了好多猫粮、猫砂和化毛膏。
付鲸梦像是忽然被点醒了,周末就带着年念去看了兽医。之前以为是人类形态下的肠胃不适,去看的海河市三院,搞了半天才发现,应该带着猫猫形态去看兽医才对。
检查过后,发现是季节性掉毛加之经常舔毛导致的吐毛球,收获了一瓶化毛膏,一瓶化毛球片,医生揉揉年念毛绒绒的脑袋,对付鲸梦说,这两种药是不同的口味,看哪一种小家伙更喜欢。
年念喵呜一声,吓成一对飞机耳,抻直脖颈将小脑袋瓜埋进付鲸梦深灰色的毛呢大衣里。
就算做成小鱼干的味道,药也还是药,他不喜欢吃。
但他也知道,想尽快好起来还是得吃药才行。晚上他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盘着腿,对着化毛膏和药片发呆,他的珊瑚绒睡衣连着一个有尖尖猫耳朵的帽子,能罩住他整个脑袋,小巧的五官拧巴地几乎要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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