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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收到奥菲利亚定位消失的消息时,尤里安有一瞬间的慌神。
    害怕失去的情绪夺走了他的理智让他一时难以思考。
    同时听见这个消息的利维看他的表情猜到事态远比他想象的还糟糕,但他并不知道失去定位还代表着什么。
    埋在奥菲利亚皮肤下的芯片是特制的,不管到任何信息落后未开化的地区都能准确地发来定位。
    即使是在星际旅行中智脑等通讯设备失效时它好歹也能显示正在太空中。
    只有两种情况能让它的信号突然蒸发。
    奥菲利亚脖子下的芯片被人为取出,或者一瞬间遭受了致命的攻击让她在两次信号发出的间隙中失去了生命。
    每一种猜测都是尤里安不愿意去设想的。
    利维知道定位芯片在奥菲利亚身体里后内心五味杂陈,难过吗?不,更多的是恐慌和愤怒。
    他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奥菲利亚来到帝都的生活是顺风顺水的,然而她作为皇女不仅被家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植入定位芯片,如今还落入生死未卜的危险中。
    她的哥哥,真的有好好珍惜她吗?
    不如说连他自己此前都没有想过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办?他就这样单纯地认为奥菲利亚会一直像一朵不易摧折的花一样永远生长在帝都。
    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松开又紧紧攥住,小臂因为愤怒暴起青筋。
    “我们还是先按照原定计划前往1763号星球,她的信号是从那个地方消失的。”
    尤里安斟酌了一会儿对利维说,没有商量的意思,仅仅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
    …
    奥菲利亚被冻到失去意识之后。
    笛悠悠连忙说:“快救她,叔叔。”
    黑发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奥菲利亚一张惨白的小脸上冻得乌青的嘴唇,笑着问:“她真如你所说的是奥菲利亚·萨拉马戈的话,我为什么要救她?”
    “笛悠悠,你脑袋有问题我可没有。”
    他蹲下来迁就她的身高,一双与笛悠悠相似的黑色眼眸同样能泛起诡异的红光。
    “这是你的杀父仇人。”他看着笛悠悠的眼睛说。
    笛悠悠固执地坚持要让他施救。
    “不是她杀了爸爸妈妈。”她看了奥菲利亚一眼,一直以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泛起了泪花。
    “不是她杀了爸爸妈妈…”
    笛悠悠笨拙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陷入了某种bug循环的机器人。
    察觉到奥菲利亚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她的脸都急得发红喘不过气来。
    “叔叔,救救她…”她抱住少年的腿。
    一通交流下来,笛悠悠一共就说了两句话,“救救她、不是她杀的。”
    少年被这一番无效沟通给整得心累,很想就这么见死不救,但感觉如果他不救的话笛悠悠这架势说不定会去殉情。
    无奈之下他将昏迷在沙发上的女孩横抱起来,利落地上了楼。
    走到一间工作室门前,他转身低头对亦步亦趋跟着他的笛悠悠说:“咱俩要是因为她被追杀,我没心情管你,你到时候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迅速走进了房间,门“啪”地一声被摔上。
    房间里有一个简易版的治疗仓,是他自己在机甲店捡垃圾组装起来的,功能很少基本全需要手动操作。
    他面无表情地将奥菲利亚身上的衣服脱掉,无意间看见她藏在黑发下那道狰狞的伤疤。
    “还真是跟小猫小狗一样。”他低声自言自语。
    毕竟定位芯片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是主人用在自己宠物或者机器人管家身上,在人类身体里安装定位芯片早就被被严令禁止。
    这样简陋的治疗仓只能起到一个保暖的作用,少年又通过屏幕仔细察看了一下她全身。
    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有很多擦伤和多种武器造成的伤口,有些处理过有些没有,他操纵着机械手臂将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细致地涂上药水。
    然后就出去让笛悠悠负责监护她的状态。
    他还得去镇上工作,不然她还没醒过来,他和笛悠悠就要吃不上饭了。
    奥菲利亚在破烂的治疗舱里躺了整整一天被转到客房才铺好的床上。
    后脖颈上的伤口发炎让她发起了高烧,自制治疗仓并不能有效治疗,帮她清创之后只好先暂时让她躺在更舒适的环境中。
    少年又花掉一大笔积蓄去镇上买回了药物。
    注射后,他坐在床边笛悠悠常常坐的板凳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奥菲利亚的脸。
    病中的她脸色白到近乎透明,浓黑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正在做着噩梦,他看着她干涩的嘴唇心想笛悠悠这么关心她都没发现她可能口渴了吗?
    站起身来正在思考要怎样才能让她喝进去水时,听见她好像在说梦话。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但声音实在太细弱,让人难以分辨她的话。
    奥菲利亚好像又回到很久之前做的那个梦,在福利院和学校小心翼翼地生活,被要求帮人写作业也不敢反驳,不然第二天自己的书包就会出现在垃圾桶里。
    不能哭,不然他们会大笑着说她的东西本来就是垃圾,哭了又会被班主任冷暴力,厌恶地让她识相快点转到隔壁职校去。
    一切都好真实,像是昨天才发生不久,她都开始怀疑奥菲利亚这个身份其实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梦。
    每一天其实都这么平淡又痛苦地度过,直到放学看见诺澜站在校门口,金发碧眼的她一眼就被奥菲利亚发现。
    她的手被诺澜自然地牵起。
    “还不回家吗?妈妈和哥哥都想你了。”她听见母亲温柔地说。
    少年刚端着水杯走过来就看见她紧闭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又迅速没入到乌黑的头发里。
    “妈妈…”
    这下被他听清楚了。
    他嘴角一弯,颇为嘲讽地说:“看来尊贵的皇女殿下受伤了也会在梦里哭着叫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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