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也不想用 “同情”,来混淆郁铎对自己的感情,这些年除了特别想念郁铎,也没有什么是熬不过的。
江弛予淡淡地说道:“还好。”
郁铎知道,江弛予不在自己身边这些年的经历,不是用 “还好” 两个字就能概括的,他叹了口气,说不清心里是酸还是疼:“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还年轻,不用太着急。”
“我知道,但是郁铎…” 胃痛逐渐平息,江弛予似乎是真的困了,他将脑袋往郁铎的怀里埋得更深了一些,轻声说道:“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更强大一点,更能干一些,就有能力保护你了。”
不要逼我离开,也不要再赶我走,让我留在你身边,以什么身份都可以——当然,这后面的半段话太过卑微,江弛予还有自己的骄傲。别说现在不过是醉酒,就算是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可能真的说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你能不能试着稍微依赖我一点?” 江弛予似乎已经忘了郁铎这个人的存在,开始喃喃自语:“我也想能够好好保护你,照顾你,不要你再受伤了。”
江弛予一进瑰湖就主动投身杨幼筠的阵营,两年间不要命地工作,争取所有上升的机会。
杨幼筠也曾猜测过这其中的原因,她原以为江弛予和她一样,都是靠着恨意支撑,凭借一腔愤懑走到现在。这些年来他不惜剑走偏锋用尽所有力气向上爬,是为了到达顶峰之后,能够尽情报复所有人。
但她一直都猜错了,江弛予不择手段逼迫自己用最短的时间成长起来,不过是希望有朝一日回到他身边的时候,能有能力去保护他。
也不能怪大小姐判断失误,其实江弛予也是这么自欺欺人的,只有以 “报复” 之名,他才能守着这一点点希望,咬牙坚持下去。
江弛予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偏执,但他已经明白只有爱是没用的,到头来不过是感动自己。只有先长成一棵大树,才有资格替别人挡雨。
也只有这样,才能留在他的身边。
“江弛予,还醒着么?” 半晌之后,郁铎才缓过来。
“嗯?” 江弛予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江弛予刚才颠来倒去的自言自语,郁铎都听见了,他原以为经过时间的锉磨,江弛予总会释然。没想到当时自己逼着他离开的那番话,让他钻进了一个更深的死胡同。
郁铎开口说道:“你为我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做什么。”
“能再见到你,已经是这些年我经历过最好的事了。” 他低下头,将下巴抵江弛予的发间,手掌顺着后颈来到他的后脑,轻轻地揉了揉,说了句藏在心底的话:“其实你这次回来,我不知道要怎么对你才好。”
他们分开了太长一段时间,世上万物每一分一秒都在发生改变,何况隔着如此漫长的时光。重逢之后,各中的矛盾与纠结,不安与彷徨,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理解体会。
“但你要知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是你想要的,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也没有什么事是我不能为你做的。” 郁铎看着玻璃窗上反射的倒影,声音比碎落的晚霞还要柔软:“所以你不要这么逼自己,也不要这么辛苦,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好不好?”
郁铎的话音落下许久,江弛予都没有回答他 “好” 还是“不好”,因为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睡了过去。
郁铎忍不住笑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将江弛予放平躺在沙发上,动手替他松掉领带,盖好毯子,自己起身倒了一杯水出来摆上茶几,然后重新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看着眼前睡着的人。
江弛予回来了这么久,直到今晚,郁铎才有机会好好看看他。这些年江弛予的变化不小,个头又蹿高了些,身量也结实了,五官褪去了青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完全长成了一个成熟男人的模样。
只是眉间沾染上的愁思,就算是睡着了也不见散去。
郁铎盯着江弛予的睡颜,一心只想把他拧紧的眉心抚平。
于是他往前探了探身子,轻轻在江弛予的鼻尖蹭了蹭,而后含住他略微有些干涩的唇瓣,温柔地亲吻着,像是在安慰一只满腹委屈的小动物。
江弛予微微睁着眼,他一脸懵憧地看着郁铎靠近自己,又很快离开。
待唇间的温热随之散去之后,江弛予终于伸出手,将他拉进怀里。
第84章 他同意了吗?
江弛予这场酒醉到第二天都还没醒。
今天杨幼筠和江弛予就要回 B 市,郁铎原想等他醒了再走。结果早上六点不到,工地上的电话就一个接着一个打来,说是两个工人失足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
郁铎没办法再耽搁,给他留了一张便条后,就急匆匆去了工地。
项目上发生了安全事故,这事可不敢轻忽,郁铎一整天都在工地和医院两头跑,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好在最后两个工人只是骨折,并没有什么大碍。
傍晚郁铎回到公司时,看见芊芊站在大门外东张西望,他将车开进大门,摇下车窗问:“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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