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北自己刷题到半夜,忽然被手机振动给吵醒,一睁眼发现天早亮了,赶紧坐起来,一边摸到手机接了:“喂?”
不是应行,电话里是方女士的声音:“许亦北?要到好日子了,你自己有想法吗?”
许亦北把手机放肩上拿耳朵夹着,飞快穿衣服,下了床,又去收拾书桌上的卷子和书:“什么好日子?”
“还能是什么,你生日啊,打电话来问问你,你打算怎么过?妈妈回国了,现在就叫人给你安排酒店吧,十八岁得好好办一下。”
许亦北从枕头边摸到手表,扣到腕上,看着表盘上的时间,想了想说:“不用了吧,我那会儿……一模,对,顾不上。”
方女士顿时失望:“怎么偏偏那时候模拟考试,连过个生日的时间都没有?”
“要复习,太赶了,还是算了吧,形式不重要。”许亦北说,“别忙了,真的,我先去上学了。”
方女士念叨好几句才终于把电话给挂了。
许亦北赶紧去洗漱,带上书包赶去学校。
杜辉今天居然来挺早的,他到的时候都坐在后排吃早饭了。
“昨天你哥们儿可真够烦的,我他妈被迫练球四小时,今天胳膊差点儿抬不起来。”
许亦北坐下,拿出块面包叼嘴里,咬了一口才说:“那你去找其它人练啊,谁逼你了?我看你不也练得挺欢的。”还好意思嫌弃江航了。
“……”杜辉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狡辩,“我那是被他烦的都没送到应总和大华,能不气吗?操,等他们正式决赛了,我得想办法去现场看看。”
许亦北眼睛瞄瞄他,拿开嘴里的面包,忽然说:“北哥大发慈悲,今天中午再陪你练一个小时吧。”
“我操?”杜辉看着他,“你突然这么好?”
“我球技不配?”
“不是不配,我他妈受宠若惊啊!”
许亦北咬着面包,翻一页书,嘴里淡淡问:“你说要去看决赛,他们的赛程安排有吗?”
杜辉得意地晃着小平头:“那还不简单,这种比赛虽然有圈子,我去搞就行了呗,看在你帮我练球的份上,到时候搞到也可以给你看一眼。”
许亦北又翻一页书:“可以啊。”算你上道,球没白练。
晚上,应行从训练室里出来,已经差不多跟大华他们演练了几十轮的攻防。
比赛的地方在市政机关下属的网络信息中心大厦,离学校有点儿远,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正式赛之前各个队伍都要接受监督,没法随便离队,跟封闭式管理也差不多。
他走到大厦外面,站在花坛边的路灯下面,掏出手机,看这个点刚好,先给贺振国拨了个电话。
“喂?你舅妈没事儿,挺好的。”贺振国一接通就说,每天一遍电话报备,习惯了。
“今天医生怎么说?”应行倚着路灯杆,闭上眼,拇指揉太阳穴,缓解一下疲劳。
“医生说得坚持治,昨天请了精神科的专家来会诊,今天还说要给她做心理疏导……”贺振国说到这儿停一下,“你在哪儿呢,听着这么累,没睡觉?”
“外面。”应行说得挺简单的,说比赛这些他也听不懂,以前总在家敲电脑他就觉得自己不干正事儿,“放心吧,这回是干正事儿。”
“哪个外面?跟许亦北在一块儿呢?”
应行扯一下嘴角,要在一块儿就好了:“没有,舅妈没事儿就行,住院的钱要不够了你跟我说,别自己折腾,我先挂了。”
是想跟他舅妈说几句话的,但是就怕一开头要惹她想见面,还是算了。
电话挂了,他掏出烟,叼在嘴里点上,随便抽了两口,振了振精神,就马上拿开捻灭了,又拿起手机翻到许亦北的微信。
刚划开,聊天框里一下弹出条消息,许亦北居然先发过来了。
一个文件,应行点开,开头写着今天的日期,下面分门列着一条一条的——语文复习的内容和范围;英语做了哪一套卷子;物理圈了哪几项重点……
居然是一整天的上课内容。
应行看了一遍,立即就要拨语音通话过去。
“我操,你在这儿干嘛呢?”大华从后面过来。
应行拿着手机往楼里走:“没事儿别找我,学习去了。”
“?”大华停在台阶上,扭头看着他在眼前进了大楼,“这也太用功了吧。”
应行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推开扇休息室的门,拉开张椅子坐下来,桌上放着他的包,还有摊开的卷子,手里已经拨出通话了。
几声忙音,电话通了。
“语音?”许亦北在那头问。
应行笑了声:“没办法,怕你看到我的脸想得睡不着,还是语音吧。”
“操……”许亦北低低骂了声,对着听筒一呼一吸的,像在找话说,在这头都听得清晰。
应行都能想象出他现在的表情,声音跟着低了:“课都给我归纳好了,还不给我讲?我训练一天了,就指望晚上跟你一起学习的这几小时活了。”
电话里安静了好几秒,只有许亦北的呼吸声,有点儿急促,然后他才说:“你闭嘴,不然我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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