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站姿下,灵力值的增加速度明显要比坐禅时慢一些,说明他们的修为提升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很正常,坐禅本来就是修仙界公认的最佳修炼姿势,否则那些高人也不至于在突破时要找个深山老林一闭关就是几十年。
但魏泽知道,在非最佳条件下的灵气运行才是修仙者的常态。如果不适应,后面的课程根本无法开展。
让我看看你们的潜力吧…他站在阁楼的最高层,俯视着脚下那一排排直直站立的学生们,暗暗在心里说。
而这时,无忻脱离了学生队伍,声音重新响在了魏泽耳边。
“大人,我已经模仿了你门下弟子心中的提神之音,效果颇好。”无忻的声音透着点小得意,“不过,关于他们心中所想的这些内容,我便有所不懂了…他们心中那‘奥利给’、‘金坷垃’都是些什么意思?为何这些有提神醒脑之效?”
“呃…这个你还是不用了解太多的好。”魏泽嘴角一抽,转移话题,“后面你自行判断,如果太粗鄙的话就不要用了,有损我校威严。”
“明白。”无忻答应下来,转而又道,“不过不得不说,这一批学生既为凡人,心志受凡尘影响,必然会有人意志动摇。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或许也爱莫能助了。”
“无妨。”魏泽摇摇头,“相信他们吧。世上有区别的东西很多,唯有意志这东西,我想是不该分仙凡的。”
第23章 凡人之心(求推荐)
当晚,学生宿舍里。
结束了一天训练的学生们都吃下了两倍于平时的晚饭,迈着灌铅般的脚步,一步一瘸地挪回了宿舍里,或是四仰八叉躺、或是帝都大爷瘫,总之一个个都是半死不活之态。
在这之前,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所经历的最强锻炼也就是体测了。而跟这昆仑大学的军训相比,强度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别看单纯只是站着不动,一旦在同时加上对灵气的吐纳控制,那绝对不比扛个沙袋更轻松。
更何况还有无忻的醒脑魔音,时时刻刻让他们保持全情集中状态,一点都不得松劲。
几个时辰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摧残下来,他们大多已经是大脑放空、身体僵硬如铁板,僵尸般的样子被那几个没能通过入学考试的人看去,一个个都被吓没了胆子,一时间竟有点庆幸起自己不及格的事实来。
一想到这还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难的走路、长跑乃至行拳训练,一群新生简直是不寒而栗,不少人都悄悄萌生出了退意。
“我不行了!这是人干的事吗?!”
女生宿舍中,袁清清坐在床上,看着新来的那个叫姜玲的舍友死猪状倒在铺位上,全身瘫痪,一阵哀嚎。
“啊啊啊——太难了吧!才刚刚学会基础,就要求站姿吐纳…要是那个魏老师能出来指点两句也行啊!咋都找不见人了啊!!”
“魏老师那样的仙人应该很忙。”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个舍友,只能接着她的话说,“而且,现在这些本质都只是吐纳法,基础老师在课上已经讲过了,他应该也没办法手把手指点我们。”
“就算不手把手,好歹也稍微提点两句啊。”姜玲仰面朝天,“明明只要他一句话,好多瓶颈一下就能跨过去的…结果现在只能乌龟爬地修炼,慢死了。”
“魏老师在课上说了,前期修炼是打基础,急不得,修为提升太快只会根基不稳。”
“话是这么说啦…”姜玲生无可恋地直起身,“但用仙人的要求对待咱们这些凡人,这谁受得了?本来就只招这么多学生,不怕其他人撑不下来走了么?”
袁清清听罢没有接话,半晌才摇摇头:“至少,我不会走。”
感觉到舍友奇怪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只有在这昆仑大学才能做到。”
方才还在打滚嚎叫的姜玲也安静了,爬坐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开学的时候我听到你的话了,你说这里有奇迹。”姜玲歪着头,“你之前应该也没接触过修仙吧?为什么这么相信?”
因为这是真仙建立的学校。袁清清一瞬间就闪过了这个念头,但随即想到关于“昆仑真人”这种极其隐秘的事情不能轻易外传,便含糊道:“修仙这件事,本身不就是奇迹么?就像魏老师那样。”
姜玲看着她,听到这话,脸上却是浮起笑容来——从她搬进来以后,袁清清就感觉这个舍友总是挂着笑,没心没肺的。
“可能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吧。”姜玲托着腮道,“可是,魏老师是真正的修仙者耶。那么年轻,就有了这么强的实力,他的资质应该是我们无人能比的。我们做的这些,在他眼里可能很幼稚吧。你这么好的天赋,今天都已经能走完一个大周天了吧?他也没多说什么。”
“没关系,只是现在这样就够了。”袁清清摇头,“我没想过能做到魏老师那样。只要能学到他的一点点,能让我做到我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你这心态还真好呀。”姜玲笑着一摊手,“我就只是想快点学成、成仙飞升而已,但要魏老师这种仙人的认可也太难了…”
“…所以,清清大学霸!”姜玲突然提高了声音,一个虎扑抱向袁清清大腿,“你果然已经能走大周天了!大佬带带我,教我一下,明天的水我给你打!”
“诶诶?”袁清清被她这么一扑,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问我修炼进度?”
“你还真是反应慢一拍啊…咳咳,不好意思。”姜玲轻咳一声,“我知道的啦,这种事情一般都要保密不告诉别人的,我也只是试着问一下…总之对不起,挖了你的秘密,后面宿舍的值日都我来做,能不能教教我…”
“…呃?”袁清清眨着眼,“这个修炼进度…原来算秘密啊?”
“……”
四周突然黑了下来,所有的灯呼一声熄灭。不仅是她们,各个宿舍瘫得奇形怪状的学生们都坐起身来,奇怪地四处张望。
就在同时,低沉如恶鬼的声音从外厚重地传来。
“亥时过半,熄灯人定——”门外,石制的鬼面在墙壁上游走着,“一炷香内入寝!违者,杀。”
学生们在黑暗中静了几秒钟,然后一个个屁滚尿流地翻爬起来,十分乖巧地就要往床上躺。
也是,累了一天,赶快睡觉休息才是正事。
但他们背后才刚沾上床铺,便被那又硬又窄的床铺给硌得差点没滚下去。一群人以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姿势爬在床上,然后才想起了一件事。
“魏老师开学的时候好像说过…睡觉也得修行来着?”
新生们看着那最多不过两掌宽的床铺,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这军训不止局限在白天、连晚上睡觉也不得放松,全天候十二时辰不间断的…
如果这时候打开灯,就会发现这帮新生都是面色铁青,面面相觑。
先是不能吃饭、然后是挑战极限的训练、现在连入眠都要受限制…每一项都在挑战他们过去十数年所习惯的方式,撕裂他们曾有过的生活。
此时他们真正体会到了,军训前魏泽给他们讲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修仙之道乃逆天之道,凡人死在路上很正常。
不知多久的死寂后,突然有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宿舍区。
“草尼玛的,我就不信这邪了!老子偏要当修仙者,来啊!!”
第24章 我们要成为修仙者
那个声音来自男生宿舍方向,在一片死寂中简直像是闪电划破夜空,听到的人都被引得竖起了脖子,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就在发出声音的宿舍里,吴皓和肖游宇都被这一声震得坐起了身来。黑暗中摸不清是谁在喊,只看见一个人影在窗沿下挥着拳,对着透入的月光吼着。
“去你吗的逆天!老子偏要练!不睡就不睡,我看谁先撑不住,草他妈!”
几道身影上前欲拦他,依稀能听到“宋哥算了算了”、“小心被宿管砍了”之类的话。
但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他们便都收起了手,转而随那人一同冲到阳台边,毫无意义地大呼小叫。
“我们要当修仙者!!我们要修仙!!”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来啊!快活啊——”
此起彼伏的吼声响彻整个宿舍区,却没有人抱怨被惊了觉——虽然他们也确实没法睡。从入学以来的震惊、压力与痛苦被这吼声点燃,进而完全爆发出来。
“我们是修仙者——”
几分钟过去,那喊声不仅没有消减,反而一声高过一声。越来越多的人从宿舍中冒出头,像是群狼对天长嚎。
房间里,被声潮包围的吴皓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道。”肖游宇说着,却也站起身来,“不过,也不用弄懂。”
说完,他同样冲出宿舍外,加入到那呼喊的人群中,一同鬼哭狼嚎起来。吴皓没拉住人,一跺脚,也跟了上去,几分钟后喊得比谁都大声。
声潮越来越大,连女生都加入其中。袁清清就那么看着舍友姜玲站在最前排,张开双臂,像是要压住对面男声那般,高声尖叫。
“我要当修仙者!!要当最厉害的修仙者!!!”
“让灵气来得更猛烈些吧!!”
滚滚声潮冲出了校园,响彻整个玉山山顶,久经不散。
当晚,居住在五公里范围内的人都感觉自己有了幻听:在那荒废多年的野山之上,似乎传来了军号般的长歌。
……
在宿舍区外,魏泽挥手拦下了面有煞气准备杀入的石雕鬼,看着那沸腾的场景,眼有笑意。
面板上,相似的提示正疯狂地滚动着。
【学生【宋旭东】坚定了道心,灵力值+8】
【学生【赵飞虎】坚定了道心,灵力值+5】
【学生【薛小璐】坚定了道心,灵力值+6】
【学生【姜玲】坚定了道心,灵力值+5】
【……】
“今晚就先不用管熄灯时间了,而且,一炷香也还能烧很久。”他说,“明天会给他们惩罚加练的,现在就让他们吼一会吧。”
石雕鬼转动大眼,面色复杂,但仍是讪讪而退。
“这算是…崩溃么?”耳边,无忻的声音叹息着,“到底只是初出茅庐之辈,以凡人的心力,的确很难经受这般修仙之道的洗礼。”
“你也说了是凡人。凡人嘛,都是有七情六欲、怕苦怕累的。但正因如此,才能显出破而后立的伟大。”魏泽说着,勾起嘴角,“而且,军训嘛,是要喊号的。”
他的话飘散在黑夜里,眼前的声潮依旧浩大,如同滚滚洪流压向无边的天际。
后来这成为了昆仑大学的传统之一:每一年的军训首夜,学生们都会自发地组织起这一番喊号,在怒骂声中打碎过去、迎接未来。
每次的面孔都不同、每次的情景亦不同,有时在晴朗的夜空下,有时在瓢泼的暴雨中,但每一次他们喊的话都始终如一,代代相传——
我们要成为修仙者!
……
军训的日子一天天地走着,魔鬼般的一个月过去了。
在魏泽的规划下,昆仑大学的军训不仅有着正常的军姿、长跑、太极拳,而且全部都要在运作灵气的情况下完成。
这相当于负重前行,每一项都让这群新生几乎脱一层皮。刚开始大部分人连站姿维持灵力运转都很困难、刚上跑步的时候甚至有人都跑不下来两千米。
但偷懒是想都别想。在教官无忻量身定制的醒脑魔音前,他们被迫压榨出了全部的注意力,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吐纳修炼上。那集中程度,准备高考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除了在修炼场上,连回宿舍后也不得安宁。按照修行的要求,他们睡觉也不能肆意懈怠,需保持侧身而卧,脚一蜷一伸,同时维持胎息状态,如此才可适应那只有板凳宽的床铺,不至于睡梦中滚掉下去。